第二十七章 拜访(第1/1页)嫁为侯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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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可以麻痹人的,可酒亦会滋长万千愁绪。崔荻一连喝了好几杯,不过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公子。”郑九生在崔荻迷迷糊糊的时候挪开了酒壶。

    “她为了甩开我竟不惜牺牲自己的声誉,践踏我的情感,”他痴痴笑了几声,“她竟厌恶我至此。”

    郑九生道:“我想柳姑娘这样做是因着公子拒婚和言官弹劾的事,不愿连累公子清誉。”

    崔荻趴在桌上摆了摆手:“但凡她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在意,这样恶毒的话都是决计说不出口的。她到底还是将我视作了不相干的人,而今日所作所为已是对我这个局外人仁至义尽了。”

    翌日正值旬休,崔荻宿醉未醒。到了晌午崔荻才强撑着头痛起床。穿衣时,身侧的仆人禀报:“大人,吴王殿下在前厅等着您呢。”

    他正披上平素常在家中穿得湖色绸衫,一听这话,眉心一动:“吴王殿下?”

    “是,大人。殿下不让小的们叫醒大人,说就在前厅等您起来。”

    崔荻套上靴子,瞥了那仆人一眼:“胡闹!跟了我这么久,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见到了吴王,拱手道:“抱歉,让殿下久等了。”

    吴王走下台阶去扶崔荻:“是我唐突了,没有提前遣人告诉大人。等到了府上才听下人说您身体不适,自然不好打搅你休息。”

    客套一番之后,崔荻也不再说一些装腔作势的话,直接问道:“不知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吴王笑道:“听闻大人昨日一掷千金与那拾芳楼头牌柳撷枝春风一度,实在风雅得紧呐。”

    “殿下误会了,昨日那柳撷枝为人所迫才行此荒唐之举,在下只是看不过眼替她解围罢了。”

    吴王道:“素问大人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想不到竟也是这样懂得怜香惜玉之人。”

    崔荻有些不耐烦了:“殿下来就是和崔某说这些闲话的吗?”

    吴王对他的无礼不过置之一笑,击了击掌让近侧的人退下。崔荻心领神会,亦挥手屏退左右。

    “殿下到底有何事?”

    吴王伸出手,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只小巧的木雕。崔荻登时色变,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吴王似稚子玩笑一般将手指一收,把木雕藏到了手心里:“看来崔大人是知道这个东西咯?”

    崔荻心中一凉,难不成清复社已在吴王和周遥的掌控之中。崔荻越是焦虑不安,吴王就越显得从容不迫,他端起茶盏悠悠晃了晃,道:“这是清复社的兵符,若我没有猜错,另外一半在你那里或者在……”他打了个响指:“柳撷枝那里。”

    “此事与柳撷枝无关。”

    “急什么,我又不认得她,犯不着去为难一个弱女子。”

    说完,吴王小酌了几口,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孙希仁承诺以清复社之力助我夺权,条件是要周遥的项上人头。”

    崔荻心中万分惊异,仍作波澜不惊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辰昭仪不是我的人,而是孙希仁的人。他派手下人进宫充当暗探,并交由我来调教训练。我呢也正好趁机利用她为我办事,替我吹吹枕头风打压太子。”

    崔荻不敢轻信,只听着他继续说:“你一定十分好奇为什么我选在这个时候将此事合盘托出,我想如果我不告诉你实话,你一定会认为我在诈你,然后把我当成仇敌一样对付。”他诡谲一笑:“其实我才是你们最应该当成朋友的人。”

    “从前孙希仁三番两次同我说,现在绝不是调动清复社的时机,所以才隐瞒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如今他被人谋害,清复社群龙无主。朝中父皇对太子的不满愈来愈深,太子早已有所觉察。我那皇兄旁的不行,论猜忌多疑却无人能出其右,”吴王道,“如今父皇病重,侍疾期间他小动作不断,逼迫我不得不予以应对。否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这是谋逆。”崔荻面无表情道。

    吴王却笑出声来:“那崔大人是不是准备到我那太子皇兄前揭发我了呢?”

    崔荻笑了:“揭发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可我却不喜欢和殿下这样心机深沉的人交往。”崔荻冷声道。

    “但到头来我们还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吴王笑道,“不要谈什么仁义道德,我们各取所需。”

    崔荻盯着吴王的眼睛:“我想要殿下一句实话,陆止萧遇害之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吴王脱口而出。

    崔荻颔首道:“好,我暂且信你。”

    与此同时,辰昭仪再一次宣召撷枝入宫。再见辰昭仪时,撷枝发觉她不同于以往淡雅素净,多了些繁复华贵。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无需再模仿宸妃,以辰昭仪的名称就足以搅弄风云了。

    辰昭仪影子一样阴晦的目光投在撷枝身上,幽幽道:“陛下如今病重,有意让太子或吴王监国,而我自然是想要吴王监国。”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今孙先生不在了,辰昭仪有她自己的考量撷枝自然可以理解,却无法接受。她别过头不看辰昭仪,漠然道:“那撷枝就在这祝昭仪娘娘和吴王殿下得偿所愿了。”

    “太子如今对殿下忌惮不已,暗地里豢养卫队,拉拢朝臣,恐怕这天就要变了。”辰昭仪轻轻扯了扯嘴角,“好在周遥为殿下苦心谋划,又有我在宫中时时留心陛下,这太子想折腾出什么事情也是断断不能的。”

    听到“周遥”二字,撷枝已是怒不可遏,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个理了。”

    “你没事了?”

    撷枝冷笑道:“让娘娘失望了,妾身无恙。”

    辰昭仪却笑意不减:“我还以为柳姑娘是个聪明人呢,可没想到你竟这样误会我,实在令我伤心。我原以为姑娘和崔公子会很喜欢我送你们的礼物,可不成想是我一厢情愿了。”

    撷枝乍然想起那日她给她的兵符,心中再一次闪过一分疑惑,但只有那么一刻,她就全然明白了。她板着脸试探道:“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吴王?”

    “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另一半就在吴王手中。”

    撷枝追问:“吴王与清复社与周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辰昭仪正色道:“此事从头至尾就是先生计划好的。先生以手中的江湖势力为筹码同吴王殿下合作,并将我送入宫中作为暗探。另一面,先生借私盐之事挑拨太子与周遥的关系,迫使周遥倒向吴王,最终为吴王所用。”

    撷枝不曾想到孙先生竟有这样的胸襟去忍受与周遥这样的仇敌共同侍奉一主,这是她绝对做不到的。她心中一阵烦闷:“那助吴王夺权以后呢?就让周遥继续大摇大摆地做他的丞相?”

    辰昭仪道:“姑娘放心,殿下一定会让周大丞相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