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敲钟(第1/1页)北音南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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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师傅,我是在逃罪人……”墨凌天对于老方丈的提议十分担忧,总觉得这事儿并不稳妥。

    “在老衲眼里,你并不是。”

    “可万一呢?万一被我皇叔发现,你一个私藏嫌犯的罪名是会被杀头的!到时候,他不会管你是不是清修之人。”

    老方丈笑盈盈地看着他,坚定地说:“那时,老衲已在蓝毗尼了。”

    “可我……”墨凌天的不安全感依然在晃动着他的身心,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方丈想了想,说:“老衲对外会放出风声,就说会留一名清修弟子为百姓每日敲钟祈福。更何况,你的武功不错,真要有人想要伤了你,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墨凌天有些胆怯,连连摇头,道:“太冒险了,师傅,纸是包不住火的。终有一天,会有人发现梵音寺里并无僧人,却有一个逃犯!”

    老方丈笑了:“孩子啊,你不要总是担忧‘逃犯’这一罪名。你若是不曾做过,佛祖是会看在眼里的。”

    “真的吗?”墨凌天想了想,说:“可是,追杀我的,是我的皇叔。他是当今圣上,若是他认为是我做的,就算佛祖显灵,也是没有用的。”

    老方丈笑而不语。

    墨凌天接着说:“两年前算我倒霉,率领大军一路西去,开垦疆土,并向父皇请命,定能将西域边境上的部落归顺我朝。谁知,这一去,便和父皇母后天人永隔,又给自己烙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可我这一路,不曾见过任何一个异乡人,何来指路石家军一说?”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我手下的兵将会合白歧将军,从紫微城外围剿突击的石家军,恐怕,我们北晋上下,伤亡更是惨重。可证明我是清白的兵将都死的死,伤的伤……”

    老方丈叹道:“世间万般皆因果,真正的罪人,是会随着时间慢慢露出马脚的。”

    “时间都是虚的,正如佛祖一般,恰如镜花水月,并不曾帮过我半分。”墨凌天苦笑着,说:“石家军之首的那七个,被称作七杀军的,其中一人被皇叔抓住,那贼人却一口咬定,是我给他们指了路。真是无稽之谈!皇叔命令全城搜捕我的行踪,已是将我当做贼人一般看待了。若他有一天发现,我就藏身于梵音寺,还夜夜为百姓们敲钟,那我……”

    “你与我佛有缘,说不定,这是证明你清白的时机。”

    “师傅,我是愿意帮您的。”

    “那就留下吧!”老方丈想了想,又道:“这也是佛祖的意思,老衲相信,属于你的,终将不会平白无故地被人夺走的。”

    墨凌天望着老方丈坚定的眼神,忽然很想为自己的人生赌一把。伽蓝山之大,若是真想在这儿找到他,其实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梵音寺仿若迷宫一般,真是进了这里,也不一定能出得去。

    “好,我答应您。”墨凌天同意了。

    老方丈笑了,又道:“老衲临行前,会面见一次皇上。那时,我会跟他说,梵音寺留下一名僧人敲钟,皇上并不是笃信佛门之人,定不会对梵音寺过问几分。”

    “若他问了呢?”

    老方丈沉思片刻,道:“那就告诉他,这名僧人无家可归,不愿跟随老衲南去。他时机未到,尚未剃度,法号名为……塔什!”

    “塔什?”墨凌天喃喃地念着这个新的名字。

    “不错。从今往后,若是不小心撞见他人,询问起来,你就将这个作为称呼吧!”

    当天晚上,子时刚到,整个紫微城便再次响起那恢弘音色的钟声。只是,今天的钟声似乎敲得并不是多顺畅,余音不足,尾音震颤,一听便是个新手。

    不过,这是墨凌天,也就是塔什第一天敲钟,能敲得如此这般,老方丈也是十分满意了。

    不知是有心灵感应,还是神佛庇佑。当塔什敲响第二声梵钟时,昏迷在奴隶市场里的白初伊微微有了一丝意识,她不自主地“嗯”了一声,随即,却被背后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瞬间侵袭了大脑,再次昏厥了过去。

    小豹子吓得双手一抖,身后的汗珠好似受了惊的小虫,滴溜溜地顺着脊梁往下滑。在这四壁透风的寒冬囚笼里,他却紧张得全身是汗。

    见白初伊再次昏了过去,小豹子的心开始有了一丝愧疚,他着急地回过头去,望着隔壁囚笼里的金花儿,悄声喊道:“娘!娘!刚才这女的好像有点醒了……”

    金花儿一听,开心地抱着小婴儿在隔壁囚笼里来回转悠着:“太好了!小娃娃啊,你娘醒啦,咱能别哭了行吗?”她边说边拍着襁褓。不过,小婴儿的哭声相比于之前,堪堪微弱了许多。

    小豹子急了,又悄声喊道:“娘!这女的,又昏过去了。”

    “到底是醒了还是昏了啊?”金花儿纳了闷了,不悦地数落着:“让你做点事儿都做不好!要不是你头小,能从这木栏中间钻过去,我才不会指望你呢!”

    小豹子抓耳挠腮地也没了个主意,只得沉下心来,蹲在白初伊的身边,先是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地上。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草垛,应该不冷。接着,他轻轻地,轻轻地,用抱起一只熟睡的小猫一般的力气将白初伊后背上已经和皮肉黏在一起的衣服小心地揭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衣服连着皮肉,就算自己再怎么小心翼翼地,那撕心裂肺的疼痛都是无法避免的,他只盼着眼前这个女人暂时不要醒来。

    他一边将衣服与皮肉分开,一边用之前准备好的积雪拍在白初伊的后背上。金花儿告诉他,这是土办法,能顶用。可他心里却一千万个排斥这种方法,他觉得,这对烧伤的皮肤来说,压根儿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小豹子是孝顺的,从来不会反驳金花儿,所以,也只有一边心里抱怨着,一边将积雪敷在白初伊的后背上。

    只是,他小豹子也才活了十四年,除了他的娘,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女人。更别提碰到女人的后背了。

    现如今,他面红耳赤地做着自己根本不情愿做的“善事”,心里,却莫名地有些慌张了起来。

    好似严冬的人生里萌生了一抹绿色,好似漆黑的永夜中遥望着璀璨星河,更好似软糯的小猫,在心底肆意撒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