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逐客显督威 收胡系霸业(第1/2页)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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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演兵,不可即离。请功曹、主簿代我相迎。”

    黄荣楞了下,没说什么,领命折返。

    莘迩直到看完了场上的演练,吩咐骑督将和兰宝掌等继续操练下两队胡骑,方收拾起摊在矮案上的《军令》,与羊馥离开,往去郡府。

    《军令》是本朝编定的军事法合辑,内容包括军营列队礼节、武器使用管理、宿营和行军纪律、战时纪律、陆军和水军的战斗条令,以及兵败连坐、军事司法官的选拔办法等篇。

    莘迩没有掌兵的经验,要想把部曲带好,必须从头做起,即由掌握《军令》开始。

    纸上得来终觉浅。《军令》包含的内容多样复杂,只熟读是不行的,所以月余来,凡到军中,他必携带此书,以与军中的各项日常事宜相对照,从而付诸实践上的运用。

    比如刚才乞大力问为何不教胡骑用槊,莘迩的回复其实并非本质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在《军令》中说得很清楚。那就是:骑兵部队依照战时不同的作用,被分成了三类,分别名为“战骑”、“陷骑”、“游骑”。战骑主要以轻甲构成,是战斗的主力;陷骑为重甲精锐,是踏营陷阵、战斗胜负的决定力量;游骑是负责侦查、巡逻、牵制的轻骑兵。

    朝廷对乞大力等部胡骑的战场定位是游骑,那么自然就不会教他们战骑、陷骑才需要学习的槊战技能。骑都将不屑理他也是出於此因,其部皆乃战骑、陷骑,在军中的地位高於轻骑。

    莘迩到得郡府。

    功曹史亮和主簿张道将,已把氾丹接入了府中。

    正堂台阶下,两人相见。

    莘迩戎服,氾丹官服,互相打量稍顷。

    氾丹注目,见莘迩年二十余,身材修长,肤色略黑,短髭,缣巾褶袴,腰革佩剑,侧悬虎头鞶囊,立态挺拔,不得不承认他“略有”英气,心道:“卖相尚可。”

    莘迩细看,见氾丹身量稍矮,面白无须,相貌俊朗,高冠褒衣,腰金紫囊,配玉刚卯,左插宝剑,首以玳瑁为饰,颇具贵气,心道:“仪表堂堂。”

    两人对揖行礼。

    莘迩笑道:“不知氾君驾至,未能远迎,尚请勿罪。”

    氾丹板着脸说道:“将军操劳军务,乃心王室,令人敬佩。”

    “请入堂内叙话。”

    两人入到堂上,坐定。

    莘迩半句废话没有,直奔主题,说了请氾丹来建康的缘由,末了,说道:“此便是主上之令。府君何意?”

    “王令昭昭,下官谨遵奉行。”

    氾丹回答的如此痛快,使莘迩惊讶,心道:“未料小氾竟不似老杜,毫无迟疑。”

    却是,氾丹的父亲氾宽久为朝中重臣,谷阴城破日,氾宽是迎降诸臣中的一员,令狐奉称王后,依旧使其居官原职。令狐奉意欲收诸夷为用的政策,氾宽早去信告之了氾丹。因是,氾丹对此已有心理准备,不像杜亚,朝中无人,消息闭塞,骤闻之下,难免吓了一跳。

    “请问府君,约略何时可着手此令,又何时可功成,覆命主上?”

    氾丹抬眼皮,瞅了眼莘迩,不答反问,说道:“大王以君督我三郡军务,统管此事。我贸然猜度,对於此事,君定已有成策。敢问之,方略为何?以君高见,我该如何着手行事?”

    莘迩心道:“这是要探探我的本事么?”

    他也没甚良策,苦思多时,唯得一法,准备继当日学习令狐奉的手段,采用“利诱”来约束督下之后,再次盗用令狐奉的旧伎,借鉴他控制泽边五部的办法,采用利诱、分化之权术,希望能够把卢水胡的诸部各个击破。

    卢水胡的情况和泽边诸部不同,他自觉此法不太稳当,可除此外,眼下别无它策了。

    於是,他就把此法告与氾丹,问道:“君以为我此法何如?”

    氾丹听罢,心道:“不过如此!”答道,“督君此策上佳,可以按此实行。”见堂外日色渐晚,暮色将至,想道,“族卑名微,短智无谋,幸进之徒,你何来的狗胆戏辱於我?待今晚宴上,且看我如何当着你属吏的面,折辱你个竖子!”微微一笑,便要唤从坐在侧的田寔去取酒来。

    莘迩给他的那两瓶葡萄酒,他没有喝,专等着晚上宴席上拿出,还以颜色与之。

    却见莘迩起身,听他说道:“国朝章制,二千石不得离境。今因王令,不得不请君来;王令已毕,我不敢久留府君了。就请府君还郡罢。”行到堂门口,站下等着送他。

    氾丹一下没反应过来,呆坐片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莘迩说得客气,而实为逐客。氾丹大怒,甩袖起身,昂首阔步,不理会莘迩的下揖行礼,径从他身边经过,出到堂外,下阶出府。田寔、苏清等从吏小跑追赶。

    “功曹,……主簿呢?”刚才到时,见张道将与氾丹有说有笑,很亲密似的,不知何时,却不见了他的影子。找不着他也没要紧,莘迩继续说道,“功曹代我相送吧。”

    史亮应诺。

    史亮高鼻须髯,是个西域胡人,与莘迩见过的那两个祆教粟特人父子源出一国。西域姓史的,泰半居於建康,因为他们大多经商,家资富有,建康史,於今也是定西国的一个名姓了。

    氾丹被气得够呛,出府门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目送史亮跟上氾丹等人,莘迩小搔髭须,问羊馥道:“异真,我是不是作的过火了?”

    羊馥答道:“将军受王令,督三郡军事。无威则军令不行。氾府君者,恃族望,高身价,而慢将军,不稍折之,三郡的将士、建康的吏民就都会轻视将军了。将军所为,故当宜也。”

    莘迩摇摇头,叹道:“我本是不想这么做的啊。”

    可正如羊馥的分析,如果不对氾丹的轻慢作出回应,他的这个“鹰扬将军”、“督三郡军事”,恐怕以后就没法做了,非但如此,“建康太守”料也要做的没滋没味,吏民不服了。

    “来,咱俩再商量商量‘抽胡屯牧’的事儿。”

    总觉得只用令狐奉的利诱、分化,不好办成此事。此事不仅是令狐奉称王后的第一个国策,亦是莘迩初次独当一面,碰到的头个难题,不想出万全之策,觉都睡不好。

    挽着羊馥的胳臂步回座榻,莘迩顾看他的眉眼,想道:“老羊踏实肯干,没有风流傲气,办实务是个好手;可惜谋略不足,在具体的军事上难以帮我啊。”

    深刻体会到了曹操得郭嘉、刘备得诸葛亮时“如龙遇水”、“久旱逢甘霖”的心情。

    张道将和氾丹两家,俱是陇地的势族,可称世交,张道将的族父张浑现在朝中任官,与氾宽又是同僚,故此,张道将和氾丹的关系确实很亲近。

    他估摸着晚上莘迩肯定要大宴氾丹,所以回去家里,换了身新的绢衣,剃面傅粉,选了秀丽的香囊带上,蹬上才从南方传来的跟高木屐,——屐底有两个齿,此鞋类似后世的高跟鞋,后齿高於前者,江左少年以为时尚,传到陇州后,当地的风流士人们不甘落后,亦纷纷穿用。

    打扮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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