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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沐氏的消息很快由斥候传入季予的耳中,第二日他便借口行猎去了夔邑。季予命人不必告知端沐其娜,而巫樱和卜衍仍和季予同行。众人轻装上路,纵马疾行,只用了三日便到了夔邑,季予绕过雉堞,向着夔邑北边驰骋而去。
虞丙驱马与季予并肩,将众人远远落在身后。“王子,不先去见沐王么?”
季予反问道:“丙,这一路的不同寻常之处你还未觉察出么?”
虞丙登时心领神会。他们一行人这三日沿途路过数个部落,也曾在不知名的山寨过夜,越接近夔邑,那些部落的气氛就越是奇怪。寨民见了他们都有些莫名敌意,而普通到不起眼的小部族,寨中竟有屯兵的迹象。
“王子可记得那几个寨子?我们的人去探查过了,说弓马粮草皆齐全。”
季予冷笑道:“此时新粮尚未成熟,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巫咸何时变得如此富庶了?”他抬头远眺,湛蓝天幕如同水洗过一般明净。季予阴着脸,“这其中必有蹊跷。那个端沐杰,可不简单只是在灵童甄选一事上作妖。巫王定是看出了什么,才去大夏将我等请过来给她撑腰。”
虞丙忽然一拍马头,发出一声惊叹:“噢!”马儿被他猛地这么来一下,受惊不小,发出一声嘶鸣。虞丙连忙稳住马,对季予小声道:“那个夔姬!我道她怎么总缠着王子……在夔邑时天天跟着也就罢了,还追到了丰邑。我还以为她倾心于王子呢……这么看来,她来监视咱们的成分倒是居多!”
见虞丙一下从沐王的话题跳到端沐其娜那里,季予无奈看他一眼,“丙年纪尚小,稚气未脱。”
又拿年纪说事儿,虞丙气的差点从马上跳下来,“王子不过比我年长一岁罢了,上次嘲讽我混沌未开,现在又说我稚气未脱,啧!小臣是看走眼了,可是那夔姬瞧着情意绵绵的,谁知道她竟目的不纯呢?难道王子一开始就知道夔姬的意图的么?”
“算是吧……”季予低语:“身份既给我带来便利,也有诸多负累。有人因我是王子而靠近我,也有人因我是王子弃我而去,你说是么?”
季予在马背上挺直如翠竹一般。他的侧脸如山峦挺立线条坚毅,风鼓动着他的衣衫和鬓发,将他的话语淹没在风的悲鸣声中。虞丙看着季予,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虞丙所知的人里,季予最具赤子之心,因此也极好相处,唯一那个弃他而去的人……虞丙觉察出了他的寂寞。
虞丙策马随在季予身侧,“王子,这不像你,小臣认识的王子予可不是悲观的人。小臣觉得,世人并非都那么功利,只有夔姬和那濮姬恰巧如此。”此话一出,虞丙后悔得猛掐自己,不小心竟话头快过了脑子。
果然季予立即转过头来,说道:“非也。她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虞丙吐了下舌头。濮姬诈死而逃后,他见到了季予的消沉。那人如此不珍惜王子予的真心,实在是可恶之极,虞丙希望王子能尽快忘了她,便附和道:“正是。”
“正是?正是什么?她果真不喜欢我么?”
季予目光锐利起来。
这?
‘不喜欢’不是王子自己说的吗,虞丙腹诽,不禁说道:“王子,小臣可不知道那女子怎么回事。她心机太深沉了,人又冷冰冰的,小臣看不透她。”
“我也看不透她。”季予黯然,“曾经,她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可是后来,她走了,不要我了。”
对他们二人的事,季予从来不说,不过虞丙看在眼里多少知道一些,却想不通当时姜缱会什么会突然消失。京畿之中喜欢王子予的女子不计其数,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何曾有过这种心酸?他那么飞扬洒脱的性子,除了在她身上,他何曾吃过这种闷亏?那女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偏过宫人假死而逃,这等城府,虞丙想着她还是远离季予的好,于是安慰道:“王子,小臣觉得还是瑜宫那些献女好,单纯可爱,不会惹王子生气。这次回了夏,不如多去瑜宫走动走动,如何?”
猜不透,忘不了,得不到,放不下,原来这就是意难平的滋味。道路两边的树木向后退着,猛然间季予一夹马肚子窜了出去,将虞丙甩在了身后。谈起姜缱,季予难掩失落。曾经他以为他们心意相通,可是她却切断了和自己的情义。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那时她是在利用自己吗?季予紧抿嘴唇,挥了一鞭子,催促马儿再快些。她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他回想她的一切,她将捡来的孤儿当作亲生孩子养大,不顾性命为濮人谐阙,她甚至替自己挡了一刀……她从来都是善良的。她是有些复杂,可她若真是个单纯的人,大概早就死了几回了吧。
季予策马狂奔,为什么虞丙说她不喜欢自己时他那么生气?她不喜欢自己,她喜欢那个“承”吗?可是若她不喜欢自己,为什么那天晚上他完全被她的情潮牵动不能自已?她若是喜欢自己,又为何对他这么绝情?这简直是个无解的问题,他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不甘心。
巫樱和卜衍追上虞丙,问道:“王子怎么了?”
“无事。王子只是烦了。”
季予一行人的马匹在丰邑都换过,此时大家都骑着擅长翻山的滇马。此马矮小结实,耐力好,腿脚稳健,但是速度上并不算出众。驽安和平湖两个部落的地界,就在夔邑往北大约半天的路程,傍晚时分他们到了驽安,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和巫咸其他的寨子一样,驽安建在山水秀美的坝子上。此时本应炊烟袅袅充满生活气息,可季予他们甫一踏入寨中,就被浓重的臭味熏得立刻呕了出来。
“这是尸臭。大家小心。”虞丙道。众人立刻全神戒备。
寨中的吊脚楼门皆大开着,人的尸身倒在道路上,林子边,诡异而恐怖的气氛令巫樱“啊”的一声后退了几步,扑到卜衍的怀中。卜衍捂住巫樱的眼睛,道:“别看。”
一寨子几百口人,青壮男子和老弱妇孺无一活口,地狱照进了现实。虞丙查看了寨民的死状,满腹狐疑:“王子,他们身上都没有伤口,死状却很狰狞,似乎是经历了巨大的痛苦才死去。最奇怪的是,按照常理一般死去的人皮肤皆灰白难看,可这些人却都面色发红,像活人的皮肤一般。”
季予与他对视一眼。是端沐杰的报复么?这里的惨烈让人很难相信会有人如此狠毒,可斥候的消息却直指端沐氏。
卜衍气愤道:“本以为端沐杰要抓他们为奚奴,没想到他竟然干净杀绝!”
巫王向来仁慈,巫樱从小到大还未见过这么多人一起死去的惨状,她浑身发抖道:“我要禀告巫王,将他砍成两段,投入殉葬坑!”
腥风带着尸臭扑面而来,所有的人都有种即将发狂的感觉。季予四处察看,没有发现一个幸存者。这情景他也是第一次见,却在心中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前讨伐寒氏时沙场上他自然也见多了尸体,可那种血浆迸射断臂残肢的惨状和这里并不相似,季予纳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季予留下了数十名虎士安葬驽安寨民,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向着平湖赶去。天色已经黑透时他们到了平湖的地界,然而今日似乎厄运一直跟随,平湖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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