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你做过些什么本宫都知道(第1/1页)皇后每天都在欺负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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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西六宫辍朝,国丧日。

    云板声连叩不止,哀嚎哭啼声四起,羽蓬殿装点一片素白,宛若秋日落雪浮于檐上,气氛肃凝令人窒闷而悲怆。

    有宫人在殿外因哭得太卖力而厥过去,惹了旁人瞩目不说,还得被拖下去安上个灵前失仪的罪名受板子。

    贺阑珊的梓宫供奉于内寝,唯江慕白携侍从羌离相伴,于其内相送她最后一程。

    余下的嫔妃以赵似锦为首,皆着丧服,冲着内寝方向跪拜着。

    叩首,起身,再叩首,再起身。

    寇夫人眼中的泪麻木留着,柳美人心不在焉甚至打起了哈欠,芳才人与良采女哭得撕心裂肺,可这里头又有几分真心?

    唯有赵似锦,端然跪着,一滴眼泪也未曾流过。

    对于内寝梓宫中那人的死,她内心毫无波澜。

    梓宫里躺着的那人,不过是夺了自己丈夫的狐媚女子,不过是与自己姐妹相称却在背后戳自己刀子的孑孓小人,她的死,是净了幽都的戾气。

    想到这儿,赵似锦看了一眼手腕上佩着的莲鱼镯子。

    那是她入大昭前,贺阑珊送给她的。她在灵前跪久了,佯装体力不支,身子向前一倾,以手肘撑地,玉镯即碎了。

    跪在她身后的流玥搀了她一把,见碎玉割伤了赵似锦的手腕,忧心道:“主子,您伤着了。”

    赵似锦摇头道声无奈,柳美人则阴阳怪气道:“那桌子是帝后送与你的,如今帝后去了,镯子也碎了,可见帝后对你的怨念极深。”

    她话还没落,却被赵似锦回首一个满含戾气的眼神给骇得收了声。

    她是多嘴了,也为自己的耿直鲁莽感到后怕。

    凭谁都知道,贺阑珊死了,她赵似锦风光的日子就要来了。

    门外的宫人肃声报,“上宾至,昭帝皇后携大昭众妃,悼帝后哀。”

    众人回首望去,见楚衿换了一身墨黑的君竹裙,双手叠放于胸前,面色肃然。

    身后跟着的张妃、萧答应与陈答应也选了素净的颜色,以免冲撞。

    礼官递了香给楚衿,楚衿将香头往冥烛上一燎,拜了一拜,奉入了贺阑珊灵牌前的香龛内。

    寇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冷讽道:“闹出了人命,偏有人还有脸面来上香?”

    楚衿回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寇夫人,扬声道:“你是在说本宫?”

    寇夫人被她寒冷的语气迫得一抖,强自镇定道:“说不得吗?若非是你,帝后也不会耿耿于怀丧子一事,心悸忧思断送了性命。”

    “本宫劝寇夫人你谨言慎行,这样的脏水泼到本宫身上,没十足的证据,即便你是幽都的嫔妃,本宫照样能打得你三天下不了榻。”

    寇夫人抿了抿唇,低声嘀咕着,“帝后之死多少和昭都有关联,等帝君缓过神来,怕是连昭帝都得向他认错。皇后这般恐吓我,便不怕......”

    “你再多嘴,本宫就在帝后的灵前,替她教训你这不懂规矩的嫔妃。”楚衿瞪了寇夫人一眼,她果然咬紧牙关,虽然脸上不服气,可却也不敢念道了。

    楚衿短叹了一口气,又道:“帝后之死,帝君心知肚明是缘着何事。”说着目光漾在了赵似锦身上,莞尔道:“若帝君不辨是非要寻皇上的麻烦,皇上一怒之下将你等赶出昭都去,本宫可救不了你等。”

    殿外,哀乐声起。

    和着秋风扫落的叶,格外凄凉。

    内寝,不时传来江慕白和羌离的争执声,至于再争执什么,听不太真切。

    楚衿望了一眼内寝紧闭的门,挑眉道:“看来今日不宜久留呢。与帝后相识一场,拜过了全了心意,咱们便走吧。”

    话落领着东六宫的嫔妃转身离去,至了门前,驻足回首与赵似锦的目光撞上,“赵容仪,理完帝后的丧仪,若有空还请往本宫的凤鸾宫走一遭,本宫私心里有些话想问问你。”

    赵似锦没有答话,楚衿抬眉一笑,归去了。

    午膳过后,玲珑伺候着楚衿午憩,楚衿却道:“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有客要到。”

    玲珑疑惑道:“小姐如此肯定赵容仪会来?丧仪事闹了一日,幽都入大昭不久,陵寝还未建成,帝后的梓宫才挪出宫奉去了小西山。赵容仪位份高,有她忙活的时候呢。”

    “上吊也有功夫喘气,她再忙,也会赶着来。”楚衿背过手去,食指与无名指的关节交替叩击着新过了油的桌面。

    那声音响了七八响,三福果然来报,赵似锦到了。

    楚衿怡然笑着,吩咐玲珑将赵似锦迎进来,而后合门退下。

    赵似锦礼数周全向楚衿施了昭都后宫的礼仪,“皇后娘娘万安。”

    “你不是大昭后妃许久,无谓同本宫行这样的礼。”楚衿冲一旁的空座扬了扬下巴,“坐吧。”

    赵似锦端然入座,魂还没定下来便开口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寻我来,是有何事?”

    初秋的天儿不算凉,楚衿面前却供了个炭盆。她将手边的一个琉璃玉瓶取过来,起了盖子将里头橙黄色的液体倒入炭盆中。炭盆本隐晦燃着的星点火光霎时卷起了火舌,爆裂燃着。

    赵似锦猛然受惊,抚着胸口凝眉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楚衿笑着晃了晃空了的玉瓶,“这里头装着的,是平日里后妃篦发用的头油。若换成了火油,一瓶倒下去,本宫这凤鸾宫,怕都得燃起来。”

    赵似锦垂首默声须臾,淡然道:“何事都逃不过皇后娘娘法眼,您为何不在帝君面前戳穿我?”

    楚衿的声音四平八稳,“贺阑珊敢打本宫儿子的主意,她是该死。这事儿你做下了,又是你幽都的宫廷事,本宫懒得插手。本宫今日叫你来,是想给你提个醒。你那些个小动作,在你自己宫里耍一耍也就是了。本宫不管贺阑珊死后江慕白会不会立你为后,也不管你和那些阴奉阳违的嫔妃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她止了话音,将琉璃玉瓶丢入了炭盆中,余下的头油又翻起了火势,势头更猛些。

    火光映得楚衿脸颊红彤泛着霞光般的光晕,楚衿冲赵似锦眨了眨眼,和煦笑着。

    “这是本宫第二次提醒你,别将火,烧到东六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