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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衿让三福去敬事房那打探了几次消息,问他们今夜玄珏入否凤鸾宫歇息。
他得到的答案都是玄珏并无特殊的嘱咐,故而今夜大抵是要留宿在朝阳宫了。
楚衿犯了难。
自己今日对玄珏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太重了些?
他这个傻子也不跟自己辩解半句,就由着自己将脏水往他身上泼?
想起分别时玄珏那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楚衿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也想改改她这暴躁性子,但脾气涌上来片刻间的事儿,又岂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她坐在菱窗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定不下来。
玄珏那性子她还不了解吗?
今儿这事儿要是不说道清楚,他入夜可别想安枕好眠了。
楚衿手托腮凝望窗外,与方才在朝阳宫的玄珏一样,满腔唉声叹气。
玲珑在正殿收拾洒扫活计时都能听见她在寝殿内的叹息声,于是赶入内问道:“小姐您唉声叹气的这是怎么了?”
楚衿回过神来,紧锁着眉头反问玲珑,“你说皇上晚上不来,我要不要去寻他?”
玲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小姐这是觉得白日里对皇上说重了话,如今巴巴儿想着讨好皇上呢~~~”
“数你嘴贫!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至于对他发那一顿邪火吗?”
“三福说皇上今夜不来凤鸾宫,怕是担心您这口气还没消不敢来。您既然不气了反倒担心委屈了皇上,皇上要知道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您往朝阳宫走一趟,奴婢保管皇上笑得呀,比这花儿还艳呢。”
玲珑将放在一旁新插了迎春花的花瓶放到楚衿面前的桌案上,楚衿则顺手拔出了一朵儿淡黄色的迎春花出来,一璧掰着花瓣一璧碎碎念道:“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她将花瓣一瓣一瓣撕下来,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你看吧,天意如此。还是不去了。”
玲珑瞥了楚衿一眼冷笑着说:“小姐要是不想去也别难为自己。这迎春花是六裂花,百朵里头九十九朵都是六瓣的。您这么个数法,数到明年除夕夜里结果都是一样的......”
楚衿这点小心思被玲珑尽收眼底,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将花瓣丢出窗外,随风扬了。
她夜里去朝阳宫了吗?
自然是去了。
自己的男人,哪儿能看着他受一夜委屈呀?
楚衿赶来朝阳宫时,刘奇正倚在玄珏寝殿门外的柱子上打着盹。
楚衿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刘奇见是他来瞪大了眸子,抹去嘴边溢出的口水毕恭毕敬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嗯?他平日里没规没矩的,怎地今日礼数这般周全?
楚衿眉眼一挑看向寝殿内,见有昏黄的烛影跳动,于是道:“皇上在里头?”
“啊......是.......是在呢。”刘奇结巴回话。
楚衿轻‘嘶’了一声,目光悠然打量着刘奇,“本宫怎么觉着你今日怪怪的?”
刘奇挤出一记生硬的笑容,只道楚衿多虑了。
他之所以会如此,还不是被玄珏整整一日的一惊一乍给吓出来的?
见玄珏慌张成那样,刘奇还以为楚衿真真儿动了大怒,这入夜来朝阳宫是来寻玄珏‘报仇’来了。
这尊大佛他哪里得罪的起呀?
见楚衿推门朝寝殿内行去,刘奇压低了声音嘀咕道:“皇后娘娘,您......您等下下手轻一些。”
楚衿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将寝殿的门合上了。
她入内的动作很轻,绕过了长廊来到内殿时,才见玄珏盘腿坐在暖座上,桌案前摆放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他一手撑着下巴,嘴里叼着毛笔,有墨渍染在了脸上也浑然不知。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神一样,呆呆坐在那一对奏折前发着呆。
楚衿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前,猛地在他眼前一挥手,大喊道:“想什么呢!”
“啊!!!”玄珏吓得尖叫一声,身子抖了三抖,嘴里叼着的毛笔掉在桌上染污了几本奏折。
“你要不要这么大的反应?”
“是......是衿儿呀......”
楚衿瞧他这傻样凝眉摇头,凑近他一些伸手欲替他抹去脸上的墨渍。
然而她方一抬手,却见玄珏蹙眉紧闭双眼,咬了咬下嘴唇道:“衿儿......你轻点......”
好家伙,楚衿这才知道方才刘奇的那句‘下手轻一些’是什么意思。
合着他主仆二人都以为自己入夜来朝阳宫,是为了‘教训’玄珏?
她也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该好笑,兀自将手轻轻抚摸在玄珏的脸上,替他擦拭着墨点。
玄珏眼皮微微抬起偷瞄楚衿,见她脸上噙着笑意,这才放下心来,“衿儿不气了?”
“要是还气就不来寻你了。”楚衿坐在玄珏身旁,细心替他整理着桌案上散乱的奏折,“今日是我与你说话重了些,算我错。你......你别不开心了。”
楚衿这话说得很轻,像是说给玄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
这是在跟朕道歉呢?
玄珏笑得欢愉,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意味在,“朕没有不开心,朕就是怕你不开心......”
楚衿娇笑一记,拉起了玄珏的手,“傻子.......”
“啊啊啊啊!痛痛痛.......”
玄珏忽而叫喊了这么两嗓子,反倒将楚衿吓了一跳。
她不过是牵了一下他的手,又没有掐他,他痛个什么鬼?
见玄珏将手缩到身后藏着,楚衿则蛮横将他的手一把抓了过来,细细瞧着手心。
十指的指尖,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被木刺划伤的,伤口不深已经结了痂,但仍看着瘆人。
楚衿心疼道:“怎么回事?这些小伤口怎么来的?”
玄珏瞒着不肯说,却惹得楚衿愈发着急,眼瞧着她眼睛都有些发红了,玄珏这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哄慰道:“衿儿如今怎愈发爱哭鼻子了?一点小伤不碍事,两日就好了连疤都留不下,哭什么呀。”
“伤从何来?”
面对楚衿的再三‘逼问’,玄珏自知是瞒不下去她了,只得实话实说,道:“是扎纸鸢的时候被那木条子划伤的,朕第一次弄那玩意......”玄珏说着尴尬一笑,“不知道还要带手套......”
“你傻的吗?”楚衿握着玄珏的手,眼底更添几分心疼,“这些东西交给宫人去做就成了。那上百个纸鸢没个上头都有你题的字,这份心意就够了。扎那么些出来,你得熬多少个通晓......”
玄珏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差不多只要不在凤鸾宫陪衿儿,朕就是在朝阳宫做这些。”他憋着笑,一脸憨态,“你不知道,朕夜里做这些的时候有多怕你夜里‘突袭’,朕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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