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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拼房子江半夏还是头一遭,她伸手敲了门,就听到轻巧的脚步声,从脚步声能听来里面的人是个练家子。
咣当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江半夏与那人迎了一个照面,当即两人就愣在原地。
“林总旗。”过了半晌江半夏才冷哼道:“好久不见。”
林嵯好笑道:“是好久没见。”
他侧身让了半步,空出位置,做了个请的姿势,江半夏也斜了一眼林嵯,她也不矫情,拎了包袱就了屋。
此地的驿馆修的不错,里面布置虽不说多么精致,但却打扫的干净整洁,床上以及外间的榻上分别放了两床被子,应该是考虑到今天这种情况。
江半夏坐在凳子上,她倒了一杯水仰头灌下,赶了将近一天的路,路上一直在骑马,根本没有时间喝水。
冰凉的水顺着她的喉管而下,激的她打了个冷颤。
“我应该问?还是不应该问?”林嵯坐在对面,他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林总旗是想问什么?”江半夏笑道:“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耀宗是你杀的?”林嵯问出自己许久以来的疑问。
“我还以为林总旗要问什么问题。”江半夏讥讽道:“原来是陈芝麻拉谷子的事。”
江半夏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因为这案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更何况这个账也被记在了东厂的头上。
她只需缄而不谈,就是上策。
“林总旗,是要与国子监的学子一同去南京?”江半夏已有所指道:“是上面的命令?”
“你不都知道了,还要再问我一遍。”林嵯口头糊弄过去道:“那你们又是去哪里?莫不是要去西北?”
“林总旗不也都知道了,还要问我。”江半夏将林嵯的话怼了回去。
两个人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阵话,就捱到了饭点。
因为投宿的人比较多,又都是些学生,驿馆的厨房就用剩余的菜混着大骨头熬了一锅不知道是什么的烩菜。
闻着挺香,就是看上去不怎么样,菜叶子之类的东西混在一起,熬出一大锅菜,有些像猪食。
但那些国子监的学生吃的依旧很开心,毕竟国子监的饭菜更加难以下咽,而且他们还不能随意讨论饭菜是否好吃,否则就要被训斥,今日已经是不错了。
江半夏先去了饭厅,她与何乔倚还有一同前来的二朱坐在一起。
之前这二人裹着蓑衣带着斗笠,看不清样貌,如今卸了斗笠蓑衣,江半夏才发现这二人的不同之处。
叫朱湖的脸尖说话沉稳,叫朱潭的肤色白皙,不怎么说话,看样貌像是兄弟俩。
很快,大瓷盆装的菜被端到了桌上,每人面前一大海碗的米饭,绝对顶饱管够。
何乔倚盯着瓷盆里的菜,不停的咽口水,连骑了将近一天的马,他都快饿死了。
“吃吧。”朱湖开口道:“早些吃了,早些歇下,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一听开吃,何乔倚上手就舀了一大勺的烩菜浇在白米饭上,他用筷子混着菜汁两下一拌,凑到嘴边就往里刨。
吃的那叫一个香。
江半夏捡了两筷子菜,吃了没两口她就没什么胃口了。
她放了碗,将视线转到那两个姓朱的身上,发现这两人吃饭十分斯文,只能看到他们动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单从吃饭的礼仪上来看,这两位上官的家境应当十分殷实。
“老大,你怎么不吃?”何乔倚将碗舔干净道。
“有些多。”江半夏问道:“你还吃吗?”
“吃!”何乔倚捧着碗,眼里闪着惊人的亮光。
一大海碗的米饭,江半夏拨了将近十之有八,她自己留了点。
朱湖盯着江半夏碗底那一丁点的米饭,他道:“饭虽然不好吃,但管饱,明日说不定连口热的都没有。”
“小人身量小,胃口向来如此。”江半夏笑道。
朱湖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了,人家小兄弟不吃,他也不能逼着人去吃吧。
这边饭用到一半,林嵯才姗姗来迟,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穿盘领衫的学子。
两个人站在门边挡了绝大部分的光。
江半夏抬头望去,一眼就瞧见林嵯旁边青年,她颇为惊讶。
陆蕴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前几天听陆蔓说他大哥为了躲避说亲,一直就待在国子监里学习。
今日怎么会在前往南京清查黄册的监生里?按理说凭着他爹的职位,就算要历事,也应派往京都各衙门?怎么会把他夹在清查黄册的苦差事里?
虽然认出了陆蕴,但江半夏并没有贸贸然上前相认。
国子监的学生初出茅庐,各个胆子正又有一腔热枕,听说今天驿馆里来了去西北巡茶的新科状元,于是纷纷过来寒暄。
驿馆的小吏见这些学生大有促膝长谈的意思,他立马就叫人抬了炭火盆子放在地当中,一是可以取暖,二是可以祛潮。
三嘛,可以煨点热水。
“你们是要去南京清查黄册?之前不是已经有派人去了吗?”杨一清问道,他记得在年前已经去了一批国子监的学生,怎么这会儿还要再派人去?
“年前南去了十来位同窗。”为首的学子道:“可过了年春天的时候,南直隶户部又再次向吏部请调人去清查。”
说到这里那名为首的学子低声道:“听已经去了的同窗说,好像是黄册出了问题。”
在座的国子监学子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全国赋役的黄册都由南直隶户部存在南京后湖的仓库中,如果不遇十年大造黄册是不会开库的,如今派这么多的人去清查,恐怕是真出了问题。
“我们应该算是第三批派去的。”为首的学子道:“加上前两批,将近有四十多人了。”
旁的学子插话道:“我觉得后面吏部应该还会再派人,清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说的也是。”国子监的学子们纷纷赞同。
杨一清陷入了沉默,南北今年均有大事,南边突然清查黄册北边又在初春敲定了巡茶事宜,也不知是为何?
另有一位学子道:“听通政司的人说,今春广州府口岸来了一群弗朗机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