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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避看着屋外斜射而进的阳光,伸出手在手心中接住它们,心头满足地一笑,会意道:
“我爹说,你要忘掉过去种的花,
去爱有结果的树。
遇到贵人,先立业。
遇到良人,先成家。
只不过他说这些的时候,我才七岁,懂不得这些道理。”
“现在呢?”
“懂了一半。”
“要复国西楚的那一半么?”
屋内早已醒来的众人,皆是气息一滞,李避的身份竟是人尽皆知。
这个少年,会选择复国么?
沈知忆、麦亦也是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一听李避的选择。
“可能更想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这样的江湖,岂不是更能大快人心?
如果只是为了仇恨而复国,未免有点太狭隘了……”
萧金银起身而立,看着背对着他的李避,抱拳微微躬身道:
“萧金银恳请阁下收我入西楚,两年之内,我向您保证会让西楚富为一方。”
李避回身抱拳,沐浴着一道阳光,似是绽放着光茫道:
“和你们这些商人打交道真是头疼,先抛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再和我谈条件,我岂不是太被动了一点。”
“不用条件,白手起家,我就很满足了。
我爹说过:吃水不忘挖井人,当年若不是栗帝的帮助,我爹也不会活到现在。
父恩子偿,天经地义!”
三百斤的金银,给李避带来的将是源源不断的财富,这可正是李避最缺的东西。
李避冲着萧金银、沈知忆、麦亦三人,同时抱拳道:
“既然三位有意助我寻夏,那我先替西北边关三十万军士谢过三位。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还不能返回寻夏。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现在就派下属送三位回归寻夏。”
楚九悄然从屋内的角落中走出,三人同时一愣,李避暗中果然还有人保护。
麦亦收起了手中的圆锹,低声道:
“不愧是西楚皇子,暗中居然有五十名强者保护,无怪乎你敢于踏足江湖的纷争之中。
只是,你真的确定不让我们三人跟随?”
李避再次感叹墓陵军的强大,居然只被发现了一半,摇头婉言道:
“实不相瞒,寻夏城此刻百废俱兴,三位这般栋梁之材,当真是寻夏急需的……”
李避自然明白,这些人能来帮他不过是各有所需,有些要求一旦过了,反而会影响现在的关系。
“楚九,劳烦你带他们会寻夏,相应的职位博小二会安排好的。”
楚九微微颔首,侧身而动,带着三人消失而去。
待着李避四人离开后不久,这般包子铺就被九黎城官府强行撬开,众人只知此处是那个贱人居住的地方,却是没想到这间屋子深处还有秘密。
满口贱啊贱啊的傻子,居然和这百具尸体共处一室?
这般消息惊动了泰安巡捕,可是泰安巡捕却再也找不到那贱人的下落。
像是八年前他突然来到这里,八年后他又突然消失……
李避四人坐上了一辆顺路的马车,幺车的马夫,只当四人是云游的布道僧人。
一番交谈后,李避收取一文钱,便治好了困扰马夫许久的小隐疾。
这马夫听闻四人要去姑臧城,于是,不顺路也成了顺路。
号称拥有半座江湖的姑臧城,曾是选夏的都城,只是随着选夏皇朝的落寞,它姑臧的名字又被世间人重新提起。
江湖有两大圣地,一个武学圣地,名为长景岳,却是因为只收十岁以下的天才,二十岁又必须离去,这般特殊的理由拒绝了天下不少大器晚成的天才。
另一个圣地,便是这姑臧城了,这可是泰安皇权唯一波及不到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法律,只有实力为尊,整座城市所有的资源都是按照实力分配。
这里最残忍,这里又最真实。
江湖人受不了庙堂的拘束,便最爱来这里放纵。
常年的血腥杀戮,自然在这里也就形成了一定的规矩:
一、深仇浅恨,只能单挑;
二、唯有在决斗场可以不计生死后果,寻常之处,不可滥杀无辜;
三、祸不及家人,江湖恩怨江湖了。
没有人知道这般规矩是谁定下的,只是姑臧城的大街小巷都记录着这三条规矩,明眼人也不会试探规矩的底线。
传闻日轮花、皇城司、泰安巡捕都在这里吃过亏,便是合境的大宗师,敢在这里嚣张,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萧君赫的身死,毛巾会的恶行被公之于众。
不久前的八震门门主莫泊怀回归,江湖的云结令,便号集了江湖豪杰于此。
姑臧城,又成了搅动天下风云之处。
过去,每隔一段时间,江湖就会云结一次,所谓聚集的由头,不过是扰人视听,真实的目的还是为了武林盟主。
得武林者,便是整个江湖的皇帝。
这个江湖的皇帝,地位可是比起泰安天子,只高不低。
一时间,六大名门正派,众多独修的老怪物,皆是闻声而动,朝着姑臧城汇聚而来。
八震门门主莫泊怀地回归,带来的是八震门的崛起,强大的实力瞬间横扫诸多欺压八震门的势力。
八震门成了此次江湖云结令的承办者,莫泊怀的名气一如当年的武林盟主瞿尽,若不是瞿尽已经离世,怕是这两人也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姑臧城中各个势力此刻也是震动不已,此次盛况可谓是多年以来的第一次。
诸多门派自然在想办法打出自己门派的名声,江湖之人,不就混一个名么?
除去那只问修心修德的佛宗、禅宗、道宗,其余众人皆是蠢蠢欲动。
八震门中。
说有一位姑娘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别说西方罕有如此佳丽,即令江南也极为少有。
她身穿一件紫衣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莫泊怀看着身前那紫衣女子手中的玉佩,不由得轻声叹息道:
“婼熙,你又何必要来淌这趟浑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