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朱雀翎羽 · 番外四:陆言歌与吴三娘(1)(第1/2页)魔尊是我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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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城里细雨绵绵,青石板路湿漉漉地积着水。城里的酒家取下了一贯挂在门楼招揽生意的锦旗,就连彩灯也摘了下来。

    酒家里用泥炉温着酒,酒香依旧渗进了那绵绵细雨里。但这酒香也压不住姑苏城里的清浅落寞。

    除了酒家,不少人家都在门外扎了白花。

    只因陆言歌的离世,姑苏城河岸的桃花都失了三分颜色。

    陆言歌从不是治理中原的尊主人选,但不论四大世家尊主是谁,姑苏城里都只会听从陆言歌的。

    姑苏城上下九流,每个人都受过陆言歌的恩惠。

    于富庶人家,陆言歌放出通商之路,从不会因为玉湖宫势大而垄断商路。

    于穷苦人家,陆言歌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开粥棚赈灾,是以姑苏城内无流民、无乞儿。

    如今陆言歌骤然离世,姑苏城内的人路过玉湖宫时都会驻足鞠躬送一送他。

    玉湖宫中更是一片寂静,除了低低的啜泣声,没有人哀哀恸哭。因为陆言歌不喜人哭。

    白色的纸花遮盖了玉湖宫琉璃瓦顶与镶了金的柱子。吴三娘抓起一把秸秆扔进火盆里。在她身后玉湖宫与青帮的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石年跟在吴三娘身旁,虽然她哀痛陆言歌的离世,但更担心吴三娘的身体。整整三天,自从从昆仑下来后,吴三娘便一句话都没说过。

    石年回头对苏朗使了使眼色。苏朗会意二人悄悄退出人群。

    石年急道:“苏朗,你家宗主可留下了什么东西”

    苏朗不解:“你指什么”

    石年:“整整三日了,夫人竟是一声都没有哭过。她的脾气我最知道了,这是难过得厉害了,要老这么憋着可不行。总得想个法子让她哭一哭才好。”

    苏朗认真想了想:“可那得要什么东西宗主将整个人玉湖宫都留给夫人了。这还不够吗”

    石年在苏朗的胳膊上拧了一把:“你个呆子!女子哪里是要这些东西夫人可是青帮帮主,稀罕这些做甚”

    苏朗被石年一训更是摸不着头脑。

    石年:“你跟了你们宗主那么久,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宗主一直珍藏着的”

    苏朗结巴道:“那……藏宝阁算吗”

    石年气道:“藏宝阁当然不算!那院子名为藏宝阁,却是人人能看,人人能去的。何况宗主富可敌国,怎会在意那藏宝阁”

    苏朗想了想:“我想到了!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石年又要伸手拧苏朗一下,苏朗赶紧说道:“我带你去看看便是。”

    不一会儿石年与苏朗二人走回灵堂,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因为两人手里拿的东西确实令人费解。被陆言歌珍而重之放在柜子里的东西,竟然是一箱子最普通不过的鹅卵石。

    最后还是苏朗鼓起勇气拿着盒子走了上去:“夫人,这是我收拾宗主东西时找到的。”

    吴三娘接过苏朗手里的锦盒,轻轻打开了盒子。

    苏朗:“我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宗主却一直小心翼翼地收藏着。有一次我打扫时不小心将着盒子打翻了,里面的石头滚了出来,宗主发了好大的脾气。捡回石头后,他拿着盒子数了好几遍,发现少了一块,便在屋里四处找,找了一晚上都不肯睡觉。”说道此处苏朗不好意思起来:“我心疼宗主,便去找了块差不多的石头放进去。没想到却被宗主发现了,被他罚跪了一晚上,之后他便不让我碰这盒子了。”

    吴三娘玉白的手指拂过盒子里的石头。这些都是常见的石头,在河边更是多得很。这些石头每一块都极其普通,可每一枚石头上又有自己的花纹,若不是日日看着,将这些石头的花纹都记在了心里,哪会发现这其中的区别呢

    “哒”一滴泪水落在那盒石头上,吴三娘双肩轻轻颤抖起来,模糊中似乎又看见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

    那一年,陆言歌不过十七岁,吴三娘也只有十五岁。

    陆言歌是姑苏城中最富盛名的公子。而吴三娘是姑苏城里臭名昭著的野丫头。

    陆言歌的父亲陆知舟自少年时便开始打理玉湖宫,那时陆知舟出东海,走西域,打通了中原与西域、东瀛、高句丽的通商。姑苏更是空前的繁盛。

    因陆知舟极少归家,每每回家之时便会检查陆言歌的课业,稍有一点不对便会罚跪一整天,连饭都不准吃。

    姑苏人皆说陆言歌自幼聪颖,是个不多见的少年奇才。可陆言歌知道自己哪里是什么奇才,不过是比别人用功更多一些罢了。

    当然吴三娘也知道。

    陆夫人心疼陆言歌,为了能让陆言歌少挨一些罚,表面上总是装得很严。不让陆言歌随意出玉湖宫便是一条。

    吴三娘可不一样,就算被吴老夫人罚,她也敢跳进水里游上岸自己玩去。

    吴三娘自幼就跟着青帮的那群莽夫们长大,性格也是无法无天,最是看不惯那些富庶人家的细皮嫩肉的小公子们。要说最看不惯谁当然是这姑苏城的第一公子陆言歌!

    吴三娘在姑苏横行霸道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便是扒玉湖宫的墙头。

    经常要在水里游的人,总是喜欢辫一头辫子。吴三娘也不例外,一头青丝都辫成辫子,一半在头上绾一个髻用银簪簪上,另一半便搭在肩头。

    吴三娘有一个口袋,用鲨鱼皮制成,兜里总是少不了几块石头和一个弹弓。那些石头都是她从青帮河边随手捡来的。

    吴三娘趴在墙头,对准了书房里伏案读书的陆言歌。若这石头砸在陆言歌头上,准能砸出血来。但吴三娘准头好,弹弓上的石头每每都对准了陆言歌手中的毛笔。

    “哒”一块石头射出去打偏了陆言歌落在宣纸上的狼毫。笔尖在宣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陆言歌抄袭的这一页便毁了,又得重写。

    陆言歌放下笔,皱眉看着趴在墙头上的吴三娘:“又是你”

    吴三娘坐在墙头啃着不知从哪顺来的果子晃着脚,讥诮地看着陆言歌:“你天天背这些之乎者也有什么意思”

    陆言歌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去要关上窗户。吴三娘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弹弓威胁道:“你要是关上窗户,我这一次可就会连你窗户一起打碎了。”

    陆言歌想了想,只能任由窗户开着。他皱眉看着吴三娘:“你不要胡闹。”

    吴三娘撇撇嘴:“嘁,我才没有时间跟你玩呢。”说着吴三娘又从玉湖宫墙头一跃而下,一溜烟走了。

    陆言歌呆呆地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墙头,又皱眉在地上寻了一圈,将方才吴三娘扔进来的石子揣进袖袋里又坐回案前将方才毁掉的一张纸重新写过。

    那张纸还未写完,便又是一个东西飞进来打歪了陆言歌的笔尖。陆言歌不耐烦地抬起头,见吴三娘嬉皮笑脸地趴在墙头:“你叫陆言歌是吗”

    陆言歌点点头。

    吴三娘狡黠一笑:“你去看过开海么”

    陆言歌一愣:“开海”

    原本也只有青帮的人才会与渔民下海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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