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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何党,唯才是举。”
“虚心尽职,共襄国事。”
经过分析研究,很多人都得出了这个结论。读过书的,连这点都分析不出来,那不成智障了?
借“李三才贪渎案”来个左钩拳,打得东林党请辞一片;
再借大捷之利,熊廷弼声名大张之时,翻“经抚不和”的旧账,以结党排诬之名,又是一记右摆拳,将三党喉舌干倒一群。
左一拳,右一脚,两波骚操作,朝中势力好象又平衡了耶!
皇帝虽年幼,所用的手段也不算如何隐蔽狡滑。但正大光明之下,却无人能挡,达到了目的。
“党争乱吠,已是习惯,哪会顾及国事因此败坏。利令智昏,亦忘了大明朝的祖制,结党重罪也!”
这一期报纸也是号外,好象就是要赶在殿试前,给新晋贡士们上一堂课。
有所变化的则是多了一个专栏,叫编者按,相当于对所刊载文章的解读。
“殿试之题定然是辽东战事或党争误国。”
贡士们几乎都得出了这个判断,都开始闭门作文,搅尽脑汁要在明天夺个头彩。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不是所有读书人所要达到的目的吗!若不是这个理想,跑京师来干啥?
至于什么这个党,那个派,就算是以前倾向或同情,也犯不着为他们争辩,白费了寒窗苦读的辛苦不是。
别说是几百还未做官的贡士,就算是朝中百官集体谏诤,朕也不怕。
朱由校坐在御椅内,嘴角微抿,带着淡淡的笑意,听着下面魏大爷的汇报。
嘉靖帝时的大礼仪之争如何,两百多位朝廷大臣在左顺门跪请皇帝改变旨意,撼门大哭,声震阙庭。
然后呢,嘉靖帝将五品以下官员一百三十四人下狱拷讯,四品以上官员八十六人停职待罪。
接着,嘉靖帝将四品以上官员停俸,五品以下官员当廷杖责,打死十六人。为时三年的“大礼仪”之争遂告结束,官员们都闭上了臭嘴。
简单而粗暴,但很管用。而你越跟他讲道理,反倒是越蹬鼻子上脸。
“奴婢叩谢皇爷恩典,皇爷所指,奴婢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魏大爷感激涕零的样子,朱由校相信是真的。
魏大爷办差很卖力,抄没李三才的家产是全程监督,唯恐第一个差使就办砸了。
当然,朱由校也不只是给他加恩三等,还有城内的一处宅子,以及四个小太监作杂役。
要让马儿跑,就得多吃草。这一点,朱由校还是懂的。
“去过城外的养老院了吧?”朱由校缓缓说道:“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做嘛?”
魏大爷抬起头,答道:“皇爷仁厚,让奴婢们老有所养,乃是天大的恩德。”
朱由校哼了一声,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继续说道:“朕还要给官员们加俸禄,都吵吵着钱少不够花,觉得贪点也有情可原。这回加了俸禄,再贪可就莫怪朕严惩不贷了。”
哦,魏大爷眨巴着眼睛,明白了,赶忙叩下头去,“奴婢晓得了。皇爷如此恩德,谁敢再受贿贪腐,那就是丧良心,奴婢替皇爷收拾他们。”
虽然没多少文化,却是个聪明人。
朱由校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别跪那儿碍眼了。”
魏大爷立刻知道自己答得合皇爷心思,爬起身,谄笑着躬身而立。
京师重地,朱由校在练成新军前,还不准备对勋贵们动手。
但宫中硕鼠,以及外派的矿监税使,朱由校准备收拾一批。反正也是要撤回的,他们在外面捞够了,还跑得了?
可这个活儿,朱由校不准备交给魏大爷。他有别的差使安排,要让魏大爷出趟远差。
而向魏大爷问话,就是告诉他,好好干,朕不亏待你,还让你老有所养、能得善终;要是胡整,那就是辜恩,杀你不留手。
“朕跟你交代的事情都记清楚了吧?”朱由校轻轻叩击着椅子扶手,沉吟着说道:“宗藩制度要改,朕已有了腹案,总要完善才可施行。但国家这个样子,不缓解一下,也是万万不成。”
“奴婢省得。”魏大爷用力点头,说道:“权贵侵占,自有朝廷官员处置;宗藩嘛,皇爷就交给奴婢,一定办得妥当。”
朱由校眯了下眼睛,冷声道:“告诉他们,朕在京城修了新的宗人府,谁想来住着看看四方天,就尽管胡作非为。”
“奴婢一定把皇爷的话带给他们。”魏大爷没敢象皇爷那般冷笑,但眼神却表明了他不会心慈手软。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情况随时奏报,外面的风土人情、百姓疾苦,朕都想知道。”
魏大爷躬身领旨,在皇爷的挥手示意下,退了出去。
朱由校待魏大爷离开,伸手拿过一本奏书,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自开始接受民间利国建议后,朱由校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才。当然,时日尚短,基本上也只有京师里的生员知道这个事情。
但这个奏书却引起了朱由校的注意,深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骄傲和庆幸。
国子监的学生沈廷扬,今年会试没有取中,按理说就得继续熬着。
可高考没考好,不代表人家没有见识,没有本事,这篇《请倡先小试海运》的奏书,就让朱由校刮目相看。
奏书建议恢复元代朱清所开创的海上漕运,并有较详细的思路,光这个创意和胆气,就非常值得称赞。
创意先不说,为什么会扯到胆气呢,这就要从明朝漕运和海运的激辩说起了。
相较于漕运的诸多弊端,几百年前的元代实施的海运已显现出它的优越性。这一点,也有明朝官员看得出来,并提出建议。
元代实行海运,由太仓的刘家港出发,前往天津,顺风时“旬日可到”,效率较高。
而明朝建国后,由于太祖下令“片板不许下海”,海运一时荒废。
永乐皇帝定都北京,重新开海道,但在正统十三年会通河疏浚后,又彻底废除,只留遮洋总一处海运泊所,也只是象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