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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万历年间任漕运总督的王宗沐,在隆庆五年时,与时任山东巡抚的梁梦龙开始提倡海运。
这时,离永乐十三年停止海运,已经过去一百五十余年了,技术性的困难显而易见,比如不熟悉海道,也缺乏熟练的水手。
朝廷允准后,王宗沐等人力持谨慎,先进行短途试运。
隆庆六年六月,王宗沐上疏报告:“十二万石漕粮,已于某日离淮,次天津抵湾,粒米无失。”
试运成功,可以说是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可事实却并不象人们想的那样能逐渐扩大海运。
当年十月,南京户科给事中张焕上疏,弹劾王宗沐渎职瞒报,说是听闻海运沉没了八条船,船上人员及三千多石米一并漂溺。
对于这起弹劾,王宗沐作了详细申辩,但结果却是悬而不决。户部的意见是海道还要开,但运量不增,依旧是十二万石。
官方既没有对海运作结论,也没有对弹劾是真是假进行核实。而置之不理的结果,其实就是反对海运派的胜利。
到第二年再次海运,反对派的乌鸦嘴竟然应验了。海船到即墨时,遇风沉没七艘,牺牲军丁十五人,损失粮若干。
不管王宗沐如何从技术上分析事故原因,反对派群起而攻,本来可以尝试成功的海运,因此夭折。
归纳起来,反对派的理由主要是儒家的那套理论,仁政,爱民。
他们列举史书所载的海运的伤亡数字,进而把海运定性为元代的暴政产物,是残民害民的苛政。
当然,由于当时的技术所限,船只的大小、坚固和耐风浪性,以及对海上气候的变化不能有效地掌握,海道线路的情况也不够熟悉。海船翻覆,水手丧命,海道初期运输的艰险是不能回避的事实。
风浪、大雾、暗礁,还有海盗的袭击,这确实都是要解决的问题。但从大势所趋,以及高效与备急来说,海运都是必须要去尝试的。
而且,朱由校认为实际上的困难并不比想象中的更大。
远洋商运已经蓬勃展开,往硫球、倭国、吕宋去都不算远途,甚至是前往欧洲、非洲、美洲,都已经变成现实,何况是国内的近海航运呢?
那就从辽东粮饷的海运开始,走出废漕运、兴海途的第一步吧!
朱由校放下奏书,决定简拔这个沈廷扬。嗯,崇明(上海)人,和徐保罗是同乡,都是目光比较开阔的。
千金买马骨,朱由校当然知道树立个榜样是多么重要。同时,他也坚定了自己的选才办法,高手在民间,乡野有遗贤啊!
奏书拿在手中,朱由校一下一下在拍在左手掌心,琢磨着如何提拔沈廷扬,并并始海运的试验,便看见王体乾蹭了进来。
看王体乾的神情动作,朱由校知道这家伙有事儿,扬了扬下巴,说道:“可是又有大臣的奏疏?”
王体乾吭哧了两声,跪倒双手高举,说道:“皇爷,是奴婢有本奏。”
朱由校眨了眨眼睛,伸手示意小黄门把王公公的奏疏拿过来,翻开阅看。
重拾内操?!这不应该是历史上魏大爷的活儿嘛,怎么你来干上了?
朱由校疑惑地看了王体乾一眼,脑海里却突然蹦出“无垢军团”这几个字来。
无垢军团可是很猛的,什么灰虫子、白虫子,给个盾发杆枪就能打仗。
要不组建一批好好练练,送到辽东跟建奴打一打?可看这帮公公,也不象是能打的样子啊?
要说太监成军,也不算是新鲜事儿,比如净军,就是由阉人组成的。
但号称为军队,净军的主要职责是布列于皇宫和皇陵,承担日常洒扫、司香、司更等贱职;或为诸陵看护,常伴冢中枯骨。
也就是说,净军干的是仆役的活儿,根本不是为了打仗。
算了,别整这不靠谱的扯淡玩艺儿了。盔甲兵器啥的,还是紧着前线将士们用吧!
朱由校记得历史上的崇祯也搞过净军,有好几万呢,全是最好的装备,丰厚的兵饷。
然后,这些公公军成天尖着嗓子呼喝训练,看起来还真象那么回事。可等李自成来了,这些公公们一窝蜂全特么跑了。
唉,没蛋的,就是不行啊!朱由校也不是针对谁,但对公公们的战斗力,还是看得很清楚明白的。
“王伴忠心可嘉。”
朱由校知道魏大爷得了赏封,王体乾有点眼红,是来表忠心的。
编练净军是为了保卫皇宫,护卫皇家嘛,不答应也别寒了这狗奴才的心不是。
停顿了一下,朱由校说道:“但练兵习武,非宫人所长,还是从长议论吧!”
王体乾有些失望,但却不敢争辩,叩头领旨。
朱由校看着王体乾,沉声道:“宫中花销靡费,王伴查得如何了?”
王体乾赶忙答道:“据奴婢派人秘密查探,内宫监掌印王朝辅,御用监掌印李朝庆,皆有贪渎之嫌,私财极丰。”
朱由校垂下眼睑,淡淡地说道:“既已查清,那还等什么?”
“奴婢这就去办。”王体乾精神一振,施礼后退了出去。
内宫监负责管理皇宫中一应日常生活所需,还负责皇宫中的宫殿维护开发整修等,油水很足。
御用监则是管理和收集采办皇族专用奢侈品的机构,同样是个操作空间很大的肥缺。
而且,王朝辅和李朝庆都是较早投靠魏忠贤的。王体乾对这两个机构,或是对这两个人下手,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但朱由校要的是结果,既是贪渎,就没放过的道理。况且,处置太监可比文官要简单多了,一句话的事儿。
唉,可怜见的,贪个金山银山,最后也是一场空,咋就看不开呢?
朱由校轻轻摇头,想起了刘瑾、严嵩、和绅等人。为朕辛苦为朕忙,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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