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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上不来了。所以,眼下消灭破虏军主力是正经,至于地盘,还是次要的事。失人存地,最后结果必然是人地两空!”
“莫非……?果然!好你个九拔都!”达chūn楞了楞,突然醒悟了张弘范的话,鼓掌笑道。
“大帅想必也有此意,故意考教弘范而已。”张弘范点点头,满脸谦虚地说,“我已经让吕将军和弘正故意示弱,让开了石腾溪和漳江,放陈吊眼进来。珪儿、阿里海牙和阿剌罕将军,也加快了在汀、泉两州的袭扰。陈吊眼与文天祥素来交好,我们在永安攻得越急,他越沉不住气……”
“又是一个围城打援!”达chūn心里豁然开朗。张弘范根本没想将永安拿下,他付出这么大的伤亡,只是为了制造一个永安危急的假象而已。
“烦劳大帅立刻命令轻骑出击,截杀所有看似破虏军斥候的人。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大帅手上的鹞子也放出去,把附近天上的鸽子全抓下来!”张弘范点头,低声吩咐。
这是他用兵的一贯做法,他不怕此计被人瞧破。永安危急,陈吊眼即使怀疑永安城外存在陷阱,也不得不跳进来。到时候,吕师夔、阿里海牙的人马回兵一围,三十几万大军就可在张弘范选定的战场包围住陈部不到四万破虏军。
以十打一,陈吊眼必灭。
而守在永安城内的文天祥,届时已经被新附军肉盾们消耗得筋疲力尽。即便得知陈吊眼被围的消息后,也没有力量出兵救援。
一旦他走出永安救援陈吊眼,必死。
一旦他坐视陈吊眼部覆灭,破虏军实力和士气都会蒙受毁灭xìng打击。福建大都督府,必亡。
箭尖上反shè的寒光与六十步外的蒙古武士的咽喉连成一条直线,松手,蒙古百夫长应弦而倒。
收弓,提刀,纵马,三个动作一气呵成,陈吊眼带着亲卫冲了出去。断寇刃在阳光下闪成一团蓝影,沸汤泼雪般,将元军队列闯出一条口子。千余名破虏军骑兵顺着这条口子杀了进来,一瞬间,把挡在面前的元军切成了两段。
三个北元低级军官试图阻挡破虏军的攻势,策马迎向了陈吊眼。刚一照面,就被陈吊眼的护卫用手弩shè翻了一个。另两个不顾同伴死活,一左一右包抄了过来,陈吊眼打马迎上,伸刀拨开对手的倾力一击,断寇刃顺势一带,从对手前胸口处拖了过去。紧接着,刀身斜挑,大叫了一声:“开!”
已经刺到他胸前的长矛被磕歪,斜刺向了空中。二马错蹬而过,陈吊眼拧身,手臂回扫,断寇刃夹着风,扫过了对手的后颈。
元将的首级飞上了半空中,穿着下千户号衣的身体依然被战马带出了十几步,才晃了晃,落到了地上。手足不住抽搐着,在血泊里来回蠕动。
陈吊眼却头也不回,抡着雪亮的钢刀,向敌军最密集处冲去。从大食高价购买来的战马速度快得就像风,配合着陈吊眼狠辣的杀招,所过之处,把新附军士卒向野草一样吹倒。北元将士不敢单独与他放对,看见他的战旗,立刻向两侧避开去。
破虏军骑兵从敌军避开的缝隙中渗入,将元军已经破碎的阵型切得更碎。跟在后边的步兵列队杀上,盾牌、长刀和弩箭互相配合,推着敌军不住后退。
片刻间,张弘正布置下的第一道防线被破虏军冲破。打了多年仗,见惯了士兵生死的张弘正当机力断,放弃第一垒兵士任陈吊眼屠戮,把大批弓箭手调到第二垒上。
陈吊眼稳固住阵脚,立即向第二道防线发动了攻势。
他麾下的骑兵多出身于绿林。打起仗来素来悍不畏死,特别是打顺风仗的时候,全身的血仿佛都被喊杀声点燃了般,对发生在身边的伤亡视而不见,只顾举着刀向前猛冲。
一百五十步的有效打击距离,新附军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两次齐shè。骑兵已经冲到了第二垒前。
“举枪,结枪阵!”下万户张珏大声命令道,掌旗官高高挑起暗红sè令旗,鼓手见到旗帜,拼力擂响了战鼓。
四下里,鼓声如雷。
弓箭手收起角弓,cháo水般向后退去。把队伍后的三千长矛兵露了出来。长矛兵半蹲于地,双手握住长余长的白腊杆,以粗的一端支地,装着铁制矛头的细端,斜斜地指向前方。
骑兵收势不及,重重地撞了上去。
“嘭!”地一声,大地都跟着晃了晃。当先几个破虏军骑兵连人带马被刺成了蜂窝,血像泉水一样喷起来,迎着朝阳喷起老高。
第二波的骑兵却不肯拉缰绳侧转马头,从枪阵前横着跑过,赌一赌敌军的弓箭无法shè透自己身上的锁甲,而是用力夹了夹马腹部,踏着同伴的血迹撞了过去。
白腊杆折断,战马和马背上的骑兵山一样砸下来,砸到了枪兵的身体上。二人一马在地上滚出十几步,待在摩擦力的作用下停止滚动时,已经碎作一堆血肉,难分彼此。
又有骑兵顺着缺口处撞入,刀砍马踏,击倒三、四个新附军长枪手,然后掉下马来,与对手同归与尽。
第三波骑兵转瞬杀致,马蹄踏着战友的撞开的缺口冲了进去。
身上只配备了一层纸甲的新附军枪兵哪里见过这种亡命打法,心寒胆落,几个士兵大叫一声,没等对方战马冲到自己面前,主动放下长枪,转身跑了开去。
顺利闯阵的破虏军骑兵偏转马头,斜着冲击新附军长枪兵。缺口一旦打开,刺猬般的枪阵立刻失去了作用。一排排白腊杆掉落在地上,同时掉落的,还有新附军士兵的胳膊和手指。
陈吊眼提着刀,冲进了新附军弓箭手当中。刚才在战马与敌阵相撞的刹那,他凭借过人的骑术高高的跃了起来。依靠专门为军官配备的铠甲保住了他自己的命,但坐骑却被杀死在两军阵前。羞辱的感觉让他疯狂,下手更加狠辣,凡挡在他面前者,无论转身逃走还是挺身迎战,无一不被他剁成了两段。他麾下的亲兵则奋不顾身地追赶过来,替他接住来自侧面和背后的袭击。
“挡我者,死!死,去死!”陈吊眼疯子般喊着,手下没有一合之将。他身材本来就远比普通人魁伟,此刻铠甲和护面上都染满了血,看上去更像杀神转世。手中只有角弓和短刀的弓箭手们被他杀得魂飞魄散,抱着脑袋,像被猎的傻狍子一样没目标的乱窜。
这一逃,新附军的阵型更乱,连奉命上前迎敌的长刀手都被自己人冲乱了队形。得了便宜的陈部士卒迅速稳住阵脚,在低级军官的带领下分组攻击,把胜局稳稳地锁定在自己手里。
两柱香,张弘正的第二垒又破。恼羞成怒的他亲自带着卫队冲上来断后,才勉强挡住了陈吊眼,没让自己一方的队伍完全溃散。
陈吊眼缓了口气,立刻整顿兵马,猛攻元军的第三垒。负责第三道防线的吕师夔吸取前两道防线的经验和教训,把第三道防线的正面厚度增加了一倍,更多的长枪手和弓箭手被他调了过来。并且在长枪手和弓箭手的队列之间,塞进了四排朴刀手做为缓冲。谁料到陈吊眼吃一次亏学一次乖,第三次冲锋不以骑兵为主角,而是以盾牌手为前队,弓箭手为核心,缓缓压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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