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职责(第15/16页)指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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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起草一份政令,注意措辞。就说因为瘟疫爆发,新光复地区的官员委派、地方治理诸事后延。待瘟疫过去后,丞相府将召集军中诸将、儒林名宿、地方士绅,和两年前被推举出的里正、区长们,一起于泉州商讨国是,商讨一下,我们起兵抗元,到底是为了什么?商讨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临时约法》来,包括政务处理和官员选拔方式及原则。凡不愿屈身事元者,得到地方百姓推举或士绅名流认可后,都有机会参加!”

    “这,丞相,北伐的事?”曾寰低声提醒道。

    文天祥的命令他理解,丞相大人不愧当世人杰,心胸足够开阔,xìng格坚韧却不执迷,这一步退得够大。现在这个政令,是仿效当rì高祖入咸阳,与诸侯和百姓约法。这样,可以照顾到各方利益,也可以平息所有人的不满。

    但是,以儒林和士林人物喜欢扯皮的xìng格,要扯多长时间,约法才能出笼呢?

    “宪章,你以为,被凤叔在广南这么一杀,两广一时半会儿能安稳住么?”文天祥苦笑着问道。

    那些豪强在出其不意之下,遭到邹洬重手打击。他们没有力量与破虏军正面作战,却可以凭借宗族的支持,把抵抗转到暗处。两广有的是山区,也有的是占山为王的毛贼。豪强与毛贼勾结起来作乱,没有几万大军常驻,地方上短时间根本无法恢复平静。

    后方不稳,北伐就是一句空话。使用新式武器的破虏军实力强悍,但对物资的需求也高。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保证不了稳定的军械粮草供应,无论向北打多远,无论主帅多优秀,最后都免不了全军覆灭的命运。

    “我是怕有人故意扯皮,让约法推不出来!”曾寰低声解释。文天祥打算让有过选举经验的里正、区长们参加立约,这些经历过新政,并且从中得到好处的人,肯定试图把约法向对自己有利方向引。而破虏军将士届时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给自己人必要的支持。儒林和旧官员们在立约时占不了主动,自然不会非常满意。弄不好又会玩些yīn暗手段,让《临时约法》胎死腹中。

    凭借对士大夫们行事方法的理解,曾寰对此很不放心。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文天祥的政令贯彻得更完满时,又听见文天祥说道:“不妨,告诉大家,临时约法一天不出来,两广就一天归邹洬、萧鸣哲将领几位暂为代管,他们做的事,丞相府不会干涉。如果商讨了一个月后依然商讨不出结果来,就说明大伙都没有好办法。那就只好执行原来咱们的选举办法,按福建北部试行过的方式来1

    “这,丞相?”曾寰感觉到自己头有些晕,文天祥在短短几句话中,暗藏了太多的玄机。邹、萧二将把广南两路的豪强们杀怕了,地方名流们把不得赶他们走。为了早rì实现这个愿望,他们就没太多时间纠缠于细节。而各行各sè不愿意接受原来的选举方式的人,为了在临时约法中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利益,,也只好对别人的诉求,做出必要的妥协。

    ‘这个国是会有的开,弄不好要开出大麻烦来。’曾寰默默地想,抬起头,再次把目光投向文天祥,豁然发现丞相大人的脊背已经挺直了,仿佛突然顿悟了什么般,活力和信心再度笼罩了他的全身。

    “文疯子又在玩什么花样?起兵抗元,自然是为了重建我大宋正统了。天、地、君、亲、师,有了上下尊卑,政令才能畅通,朝野才能秩序井然。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搞这么大动静干什么?”五天后,在福州城最大的海鲜酒楼,一个临窗的雅座中,几个峨冠博带的老名士们议论道。

    他们都是被有心人召集来的,原打算在选举进行的时候,趁机捣点乱,谁料到选举后延,大都督府又推出了共商国是这一折子戏。大伙既然来了,就不好半途而废,于是坐在一起,一边翻看刊载大都督府政令的报纸,一边推断文天祥下一步意yù干什么。

    “不好说,文疯子行事一向出人意料。打仗如此,治政亦如此。就如几个月前那场百鱼宴,他遍请各地名流,在福州品鱼做诗,老夫本以为他转了xìng子,想在儒林中留一段佳话。现在才明白被他利用了,破虏军当时是缺粮缺急了,想让大伙带头拿鱼当饭吃!”一个背光而坐,年龄有六十上下,白发垂肩的老儒摇头晃脑地品评。从话里,听不出他到底是夸赞文天祥聪明,还是指摘他行事不合常理。

    “不过,这鱼味道也不错,咱们被人利用了,也没吃什么亏!”在他对面,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儒用筷子夹起一片橙红sè薄可透光的鱼脍,沾了些调料,放在嘴里。

    新打上没多久的海鱼生吃起来味道很鲜,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满足,也很陶醉。

    “是啊,至少发现了很多以前没尝过的美味!”花白胡子身边,一个留着黑sè短须的人说道。不甘落后地伸出筷子,挑起了另一片鱼脍。

    这种体形巨大的海鱼刺少,肉厚,特别适合生吃。但在百鱼宴之前,因为酒楼做法不当,并不受大伙欢迎。百鱼宴上,各路厨师各展手艺,让很多近于失传的绝活再现世间。从此后,吃这种鱼的生脍,简直就成了一种cháo流。鱼户、酒楼和大户人家,都因此而得到了好处。

    “陆大人呢,他那里有没有新指示给大家?别光顾着吃,靠着大海,有大伙品的呢!”白头发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闲杂人等靠近,压低嗓子喝道。

    “陆大人说,既然文丞相要于大伙共商国是,大伙就拿出一个章程来,齐心捍卫千秋正道!”黑胡子小声答。末了,却自作主张加了一句,“我看这不妥当,论武功文治,陆相哪及文相半分,大伙帮他是帮他,可别把自己绕进去。”

    “对,文丞相手软,可那姓邹的可不讲道理,听说在广南西路,他,喀……”花白胡子比了个用刀砍的手势。

    “那帮jiān佞卖国,该杀!但咱们是真心为了大宋的,不会有事吧!”墙角处,有人担忧地问。

    “难说,争权柄这事,向来不留情面。”

    “胡说,文相和陆相都不是那种人,他们是道义之争,就像,就像……”试图打比方的,半天也没找出合适例子来。本来想举司马光和王安石,可一想当年这两个名相为了改制和守制拼了个你死我活,连累了无数人到海南岛做客。文天祥与陆秀夫之争同样是为了治国方略,此时虽然文丞相让了一步,谁知道如果大伙逼得太过分,他会不会翻脸。舌头再厉,锋利不过刀。眼下北元虎视眈眈,以维护抗元大局为名头,除了皇上,文疯子谁的脑袋不能砍?

    “我辈理当以死,捍卫正道!文死谏,武死战,大义在我,刀俎何惧!”有人长身,正sè。

    “你怎么知道大义在我?原来一切如果是对的,契丹、女真、蒙古人怎么都是怎么打进来的!”有人冷冷地反驳。

    “你懦弱!”

    “你迂腐!”

    自己人和自己人吵了起来,各不想让,声音渐渐升高,隔着街道传出老远。

    广南西路,邹洬、萧鸣哲、张唐、苏刘义等人,忐忑不安地传看了大都督府颁发的嘉奖令。文天祥对众人在广南两路打击豪强的举措,未置一词。但大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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