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蝶变 (六)(第1/3页)指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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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陈吊眼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盖世英雄,带领十万兵马横扫天下。

    文天祥的梦想是中兴大宋,让华夏不再陷入治乱轮回。而在北元方面,达chūn的梦想却是,击败眼前由邹凤叔和张唐统帅的破虏军第一师,重新“安定”江南。

    虽然,达chūn有时候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他依然忍不住将梦境翻来覆去地重复几次,直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才睁开双眼,抖擞起jīng神,投入到新一天的战斗中去眼前的局势让达chūn无法不感到沮丧,也只能凭借不切实际的梦想来暂时鼓舞一下自己的士气。四下里的破虏军越打越多,越打越强,而摩下的将士却皆无战心。新附军总是想着开小差,溜回南边的家里去看看由破虏军分发给家中那几亩水田。探马赤军中的党项、契丹和女真武士则纷纷传言,说老贼文天祥对天下百姓一视同仁,所部中各族武士待遇和汉人无异,并且对远道来归者既往不咎,所以,每当遇到武装到牙齿的破虏军主力,那些探马赤军将士往往三心二意,动作总是比平时慢上半拍。即便是达chūn一直倚重的蒙古军,如今也没有了早年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将士们皆听说了被俘后要下到矿井中做苦力,无人w头则永不超生的谣言,每当临战,没等对手发起攻击,军心先乱了三分。

    与摩下将士越变越弱相比,让达chūn更郁闷的是,自己的对手却在不知不觉间越变越强。

    达chūn记得自己初下江南时,一个蒙古武士可以放羊一样追赶着几十名宋又军将士狂奔。甚至将十几个兵器在手的残宋溃兵变成俘虏,让他们给自己挖坑,然后I平去,埋葬自己,那些被俘的宋人除了痛哭流涕地求饶外,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而如今,同样是体质赢弱的宋人,三五十个一伙就拦主,4万大元将士的马前,直到被cháo水般的兵马淹没,也鲜有人转身向后。甚至在局部战沙出现了少数破虏军将士追着倍于自己的元军厮杀的情况。非但是军中,在民间,那竺傲呈服者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以往,一个收税官带着三五小吏下乡,即便搜走了百姓家最后一粒米,那些平头奴子也不敢发出牲毫怨言。如今,没几百个士兵保护,那些税吏绝下敢勿乡间中行走。不但筹粮募馆的效率大大降低,甚至经常发生税吏和官兵被刁民袭击一去不复还的情况。

    这一系列变化不是瞬间发生的,但在不知不觉间,己经让南方汉人脱胎换骨。这种质的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达chūn不得而知,他却时刻感受到了变化带来的威胁。在他正前方,是三万多由火炮、钢弩武装起来的波虏军,在他的正后方,活动着两万余破虏军游击将士。在他周围,从赣州城内到罗霄山下,到处都是仇恨的眼睛,达chūn不知道这些沉默的人群什么时候会爆发,会站起来,把大江南北的征服者吞没在仇恨的海洋里。

    那一天迟早会来的,华夏就像一头沉睡的巨龙,蒙古人没能在它沉睡的时候砍下他高贵的脑袋,就要面刃陇醒来后的愤怒。而蒙古人南下后所犯下的罪行,恰恰是触在逆鳞下一根根钢刺。

    达chūn想着,郁闷着,烦恼着。对站在他这个位置上,切身体会到了近年来宋人jīng神到气质上变化的清醒者而言,眼下蒙古战俘及其家人的抱怨,还有大汗忽必烈的误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充其量,不过涉及到一个人的起伏荣辱,而发生在南方汉人身上的变化,却是涉及到整根蒙古民族的生存。

    偏偏,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推迟末rì来临的办法。

    “砰!”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开,震得达chūn脚下的军帐一阵晃动。挂满宝刀名剑的兵器架子被震倒了,叮叮当当,各sè刀剑落了一地。

    “大帅!”几个亲兵冲进帐篷,想劝达chūn暂时离开军帐,后撤半里,以免被破虏军远程火炮误打误撞蒙上。看看达chūn铁青的脸sè,奉劝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慌什么,把这里替本帅收抬一下。宋人又没长着于里眼,怎知道本帅就在这儿!”达chūn瞪了亲兵一眼,冷冷地吩咐。

    那些落在地上的刀剑都是他在二十年戎马生涯中缴获来的,原来的主人不是北方贵胃,就是南方名将,最不济的也是个太守、安抚使一类的地方大员生前最爱。如今,这些昔rì的对手一个个仿佛都通过遗留下的兵器盯着自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达chūn怎肯在此刻畏缩,让别人小瞧了去。

    “是,大帅!”亲兵们答应着,弯下腰去拾取地下的刀剑,刚把兵器架子放平稳,又是一声炮响,一枚从天而降的炮弹在达chūn的中军帐外不远处炸开,弹片四shè,把帐篷攒出几个脸盆大的窟窿,硝烟夹杂着泥土顺着v窿倒灌近来,抢得人睁不开眼睛。

    “大帅,嗯嗯,大帅,嗯嗯”亲兵们狼狈地咳嗽着哀求,“大帅,您就移驾吧,这,这里距离前方太近了,太,太不安全!”

    “不动,传我的命令,不准大惊小怪,有乱喊乱动者,杀无赦!”达chūn发出一连串咆哮,压根不理睬部属们的好心。

    亲兵们哭丧着脸,把命令传达下去。肚子里将达chūn的祖宗问候了个遍。按蒙古军法,主帅阵亡,而亲卫生还者,亲卫本人及其家属皆得殉葬。如果眼前战事还与传统下几亲兵们也不敢抱怨达chūn拿大伙xìng命做赌注。可自从破虏军兵出邵武以来,战场上已经不再是以往局面。破虏军的火炮分为重、轻、快数种,最远的重炮一击可达五、六里。虽然这种重炮配备不多,但是达chūn目前所处的位置,却正好在破虏军重炮的shè程范围内。虽丝破虏军的炮手看不见达chūn,这么远的距离也无法瞄准。但是,万一哪枚炮弹不长眼,终达chūn蒙上了,亲兵们跟谁诉苦去?担个“遇敌畏缩,导致主帅殉职”的罪名吧,这罪名着实有些冤枉。有心勇敢起来,找敌军炮手拼命吧,连对手在哪里都看不见。

    “大帅,大帅在哪里,大帅怎么样了!”有人看见达chūn的中军帐起火,冒着生命危险跑了过来。刚在达chūn身边吃了鳖的亲卫们不敢大声回答。冲来人使了个眼神,匆匆忙忙跑开。

    “大帅,大帅在哪?”仿佛故意火上浇油般,四下里都响起了关切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焦急。临近几个军帐的士兵们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时鼓嗓起来。

    “本帅没死,你们慌什么慌!”听到外边的喧哗,达chūn知道,自己再不露面的话,军心肯定会大乱,气哼哼地嚷嚷着,冲出了帐篷。

    乃尔哈、索力罕、元继铆,李封、完颜A等蒙古、党项将领一窘,汕汕地停住了脚步。

    刚才那几枚炮弹来得突然大伙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几个宿将有的是一直追随在达chūn左右的嫡系,有的却是从张弘呛、李恒手下辗转调拨给达chūn的“客将”,抱着不同的目的来探望主帅,见达chūn毫发无损,齐声出了口长气。

    “大帅,您移驾到七星岭吧,这里距离破虏军太近了,邹汉老贼戒无耻,此种打法,咱们犯不着跟他较劲!”上万户乃尔哈上前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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