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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怕大都督还政皇上?”邹洬大笑着问,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古怪的笑话。
“原来当然怕,那样,大伙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曾寰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仗越打越顺,让人不得不考虑今后的出路!”
“现在呢?”邹洬笑着追问了一句。除了驱逐鞑虏外,文天祥到底还有什么人生目标,他猜得不是很清楚。但文天祥绝对不会把权柄还给皇家,这是他邹凤叔一开始就看清楚的事情,没想到与文天祥最贴心的几个同僚却设着明白其中玄妙。
“现在?”曾寰笑着摇摇头,反问:“凤叔,如果丞相大人将来真的想归还权柄,他可能还得回去么?”
“这?”同时拥有大都督府副都督、破虏军副统制和大宋朝廷赐予的很多官衔的邹洬猛然回头,一片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照亮他于迷茫中渐渐变得坚定的双眼。
王老实带着两个营的火枪兵乘着四轮马车匆匆忙忙地向黄叶岭赶。车轮下连接各堡寨的官道始修于茂唐,五代十国时作为重要运兵路线而繁盛。随着大宋朝的衰落,这条官道也rì渐破落下去。石板砌就的路面坑坑洼洼,马车每前进一步,几乎都要跳将起来。
“这该死的路!”王老实捶打着自己的腰眼,嘴巴骂骂咧咧的声音时断时续。自从邹洬采用的曾寰的计策,利用火枪营来回救急后,他就没一天睡踏实过。连rì来几乎所有的休息都是在马车上完成的,白天从一个山头上撤下,夜晚还要赶到另一个山头去。
邹洬说,这是为了让伯颜弄不清楚破虏军到底有多少火枪兵在群山后等着他,迷惑敌人的判断。而王老实则认为,此计不但迷惑了元军,也疲劳了自己。再这么“迷惑”几天下去,不用蒙古武士打,光累也把弟兄们累趴下了。
抱怨归抱怨,该完成的任务他还得不折不扣地完成。谁让他现在是破虏军中有名的‘铁血百夫长’呢,就是再累十倍,自己的招牌自己也不能砸。
“报!”一匹战马奈凤驰电掣般跑来,马背上的破虏军士兵冲着王老实大喊:“启禀王将军,黄叶岭上民军快撑不下去了。张二寨主问您能不能快点上去……”
“快,再快就翻车了!”没等士兵汇报完敌情,王老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瞪着眼睛回敬了一句,“大寨主王海清呢,他狗娘养的不是拍着胸脯跟老子保证,说有他在,黄叶岭就固若金汤么?”
“大寨主,大寨主今天早上当胸挨了一箭,抬到山下医馆去了!鞑子攻得很凶,整个黄叶岭现在能拿起刀的全上去了……”士兵低下头,神sè有些黯然。破虏军和各路民军之间关系很融洽,每个被派到民军队伍中协助对方坚守的破虏军士卒都受到了绿林豪杰们的热情款待。一个多月的仗打下来,二者之间结下了极深的生死情谊。看着那些豪气的热血男儿在元军的进攻中接连倒下,士兵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每辆车上下来一半人,留在车上的人加速向前赶。没车乘的人跑步前进,马车到了地方立刻返回来接人!”王老实看了看两眼通红的通信兵,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在颠簸中昏昏yù睡的火枪手们立刻打起了jīng神,每辆满载可乘六个人的马车跳下了三个人,载重减轻了一半。车老板一挥鞭子,马车风驰电掣般向黄叶岭冲去。留在原地的士兵在低级军官的组织下快速整队,追着马车带起的征尘向前跑。
长时间的胶着战,让蒙古武士心里很急。蒙古军饷银很少,无论将领和士兵,想发财都得去敌人的城市里抢。而此番随伯颜南下,所过城市要么是己经归属了大元的,无法再抢。要么是破虏军让出的,除了脏兮兮的灶台和黑洞洞的水井外,所有能带走的财产都被南人们隐藏了起来,兴冲冲赶来的蒙古武士什么也没捞到。
“杀上去,杀上去,突破了这道山,筠、袁二州三rì内不封刀!”下千户乌兰用蒙古语大声地叫喊。山上的守军明显己经是强弩之末,shè下来的羽箭中夹杂的钢弩越来越少,站在第一线与蒙古武士肉搏的人,也没有几个还穿着造价高昂的锁子甲。
这说明留在黄叶岭上的破虏军马上就要被消耗尽了,没了他们这些人做主心骨,守山的民军虽然勇气令人佩服,但格斗技巧和战术配合都与蒙古武士不在一个水准上。
“如果rì落之前冲垮黄叶岭阵地,所有蒙古武将中,我就是第一个成功闯关的人!”唾手可得的功劳让乌兰头脑发热,脚步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己经跑进了守军弓箭的shè程范围之内。
“嗖!”一道劲风扑面而来,乌兰本能地把身体歪了歪。冷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将一个负责保护他的亲兵钉翻在地。
“杀,杀光了这些南蛮!”乌兰恼羞成怒地喊。两三支羽箭交错而来,箭箭不离他左右。亲兵们左挡右格,付出两条命的代价才把主帅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杀!”乌兰的嗓子有些哑了,身体紧紧贴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之后不敢再露头。麾下的蒙古武士被这阵箭雨shè得人仰马翻,整个攻势都停顿下来。
“弓箭手,弓箭手!”乌兰扯着脖子大叫。一百多名蒙古族shè手在百夫长率领下猫着腰跑上前,利用周围地势,一边躲藏一边还击。
羽箭在半空中往来,单调的金属破空声中不时夹杂着双方士兵中箭后的惨呼。十几轮互shè过后,山坡上shè下的羽箭慢慢稀落。防守方虽然占据地利优势,在shè击的准确度和速度方面,却远远落了下风。
“上一个百人队,先冲上去了,所有死尸身上的铠甲、兵器由他先挑。筠州城最美的女人给他为奴!”乌兰见自己一方站了上风,立刻针对xìng地提高了悬赏规格。这个赏格比三rì不封刀更实际,攻破黄叶岭,杀入筠州城,如果百姓像山北市镇那样都逃干净了,武士们抢不到什么好处。而战死的破虏军士兵身上的盔甲却是近在眼前的宝藏。有那样一套宝恺,非但活着返回草原享福的几率大增,,即便自己不穿,卖给北方的那颜们,也能换十几匹好马。
蒙古武士们纷纷从石块、树木后跳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前奔去。弓箭手则引弓不发,等着防守方承受不住压力时,从隐身处跳出来成为自己的靶子。
十几个穿着布恺的民军将士举刀迎向蒙古武士,还没等与对方交手,就被弓箭手shè中。黑sè的雾气立刻笼罩了他们的眼睛。在弓箭上抹毒是蒙古人的专利,从漠北到江南,这个传统从来没改变过。
“nǎinǎi的!”带队的民军将领身体晃了晃,再也无力站稳脚跟。手中的钢刀“当嘟”一声,带着满腔的不甘掉在地上。
前冲的蒙古武士们大喜,加快了速度向他奔去,民军将领像喝醉了酒般摇晃着,跌跌撞撞迎着蒙古武士的钢刀跑。眼看就要被砍成一堆肉酱,就在这当口,他大笑着张开了双臂。
宽阔的胸膛上,黑sè的血顺着箭杆汨汨下流。被血染红了的,不仅仅是简陋的恺甲。还有两颗被擦燃了引线的手雷。
“轰!”的一声巨响,冲在最前方的几个蒙古武士和大宋豪杰化成了同一堆血肉,再分不清谁是南蛮子,谁是一等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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