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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炸烂也要拉上数倍的蒙古武士同行时,他们必胜的信念发生了动摇。
冲上去,向杀羊一般将宋人砍翻,将所有房子点燃,金银细软据为自己所有。是武士们熟悉的作战过程。软弱到不堪一击的对手和丰富战利品,是鼓舞武士们奋战的主要动力。当对手与自己一样强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时,当战利品一无所获还要提防对手是不是战到了最后一刻,是否打算与攻击者同归与尽时,这样的仗,即便成吉思汗亲自来了,也无法激励起武士们的雄心。
丞相伯颜对新出现的情况一筹莫展。如此惨重的代价,再继续逼着自己的弟兄跟破虏军拼命,显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但就此停步不前,又无法da到事先规划的战略目的。自从下旨要求他加强江西攻势后,忽必烈那边再没任何音信传过来。半个多月过去了,伯颜既没听到汉军在山东攻击受挫的消息,也没有听闻陈吊眼溃逃入海的捷报。这种怪异的情况让他坐立不安。作为一个久经沙场、大局观极强的老将,伯颜敏锐地察觉到此番南征己经败相己现。但作为元帝国的丞相,他只能强压着心底对时局的担忧,前方百计寻找扭转事态的良策
“最好的方法是以新附军和江南百姓为前驱,邹讽再狠,也狠不下心来用火药罐子炸他们自己人。”老将火者不花根据以往的攻城经验,给伯颜献了一条妙计。
不像蒙古将领这样为了作战胜利可以不计较任何手段,宋人有他们自己“可笑”的道德观念。在战场上向自己的百姓放箭,他们心里会内疚。如果杀戮过重,即使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懦者和清流们也不会放过那个冷血的将军。鉴于这种情况,蒙古人遇到久攻不下的大城时,总喜欢驱赶当地百姓为前锋。守军不杀百姓,则城墙必失。对百姓放箭,则士气尽丧,武将还要要承担责任。因此,驱百姓攻城战术从两淮到襄樊,缕试不夷。
“对,攻下任何关卡后,立刻驱赶比士兵多一倍的宋国百姓清理战场。这样,大宋残兵即便想与城俱殉,也不忍点火!”下万户巴图da赖跟着补充了一句。过于惨重的伤亡,让这些入侵者本能地想把愤怒发泄在百姓身上。
“此计甚是不错么?…伯颜冷笑了几声,问道。“只是二位将军能否指点一下本帅,去哪能抓到那么多宋国百姓呢?”
“襄樊!”下万户巴图da赖没眼sè的地答应。看见伯颜丞相满脸寒霜,才意识到襄樊在八年前早己是大元重镇,那边的百姓属于大元而不属于大宋。
“驱自家百姓攻他国之城,这个计策,本帅倒是第一次听说!”伯颜狠狠地瞪了巴图da赖一眼,“宋人,宋人,你等至今还把他们当做宋人,难道还指望他们把自己当作我大元百姓么?”
几个给伯颜出主意的将领噤若寒蝉。伯颜说得对,在他们的心目中,的确没把自己民族外的人当作同胞来看。那些懦弱、卑鄙,对自己乡邻狠毒,对外敌恭顺;勇于私斗却弱于公战的人能算作自己的同胞么?蒙古武士不愿意承认。可他们给大元纳了七八年的税,怎有把他们算作宋人的道理?
望着诸将尴尬的脸sè,伯颜忍不住连连摇头,复而发出一声长叹:“尔等知道残宋为什么能苟延至今么?就是因为咱蒙古人的心胸窄,从来没把宋人当过同胞。如果咱们的心胸仅限于此,恐怕所有征服之地都保不过百年!!?
诸将无语以应,有没有心胸与能不能长期占据征服之地有什么关系,大伙心里懵懵懂懂。治国之策,他们没心思过问。但如何突破眼前这道防线,今晚却必须拿出一个主意来。又想了片刻,中万户奥尔格勒试探着建议:“如果此地没有突破之机,不如我们放弃吉州,直接东进。反正隆兴府己经大半在我军之手,强攻下龙马坪或进贤城,大军就可以直接杀到江南东路去㈠”
众将顺着奥尔格勒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在几乎把脖子扭伤的情况下,终于在江西南路和江南东路的交界处,看到一个潜在的突破口。那是地处鄱阳湖南岸的一处边角之地,没有任何军事价值。鄱阳湖水系非常不稳定,在隆兴府治下的进贤、龙马坪和坞子口之间,还有几个彼此相连的小湖畔。干旱之年,这些湖泊则变成一片沼泽,洪涝之年,这些小湖则成为鄱阳湖的一部分。由于蒙古武士不熟悉水战,所以伯颜也从没想过以此处为南下路线。
“攻取此地,我军甚至可以攻取抚州,直接南下去建昌入邵武,那是文天祥的老巢,邹讽不得不救㈠”见伯颜没有明确表示否决,奥尔格勒越说思路越宽,慢慢归纳出了一个绝对匪夷所思的闪击计划。
“使不得,此计纯属送死一只要邹讽动一动,咱们就不得不回师相救㈠”老将火者不花连连摇头。
从目前大军的驻地到奥尔格勒所指的地点,至少有五百多里的路要绕行。蒙古军中一人双骑,的确非常适合长途奔袭。但从成吉思汗到忽必烈,没有一个将领做过五百里远的大迂回。这么远的距离,兵马一旦出发,统帅就无法控制。而长途奔袭,守军得到消息后一定会做出充足的准备。并且万一邹讽趁机杀出防线来将蒙古军的退路卡断,则大军有可能陷入重围,不战自溃。
“末将听说,此刻守卫进贤的是一伙降军。此刻赣江之险,我与敌军各有其半。只要突破武阳水”奥尔格勒小声坚持。东进的最大优势不单单是可以选择一个较弱势的对手,那边的地形对蒙古军也有利。抚州、进贤一带地势平绥,过了武阳河后大军绕向东南,则面临着一大片开阔的平原。向南一直到大武夷山都不会再有类似与江西的关卡阻挡。径直向东则可以扑入两江,那里驻扎的都是一些jǐng备部队,战斗力与破虏军绝对不在一个层面上。
看到战略大迂回可能带来的好处,武将们立刻分为了两波。支持奥尔格勒提出的这个冒险计划的全是些年青将领,江南西路久攻不下,早己耗尽了他们的耐心。破虏军的焦土政策,更是让他们没勇气再与守军在山岭里继续纠缠。以火者不花为首的老将军们却旗帜鲜明地反对这个建议,他们认为,一时攻不破吉州防线,大伙可以在此与邹讽对峙。等到忽必烈陛下从东线过了江,眼下防守方的阵地即便固若金汤的,到那时也必然土崩瓦解。而大军千里迂回,胜自然可以早rì结束伐宋之战。一旦失败,则会全军尽没,把先前所有战果都葬送掉
“从襄樊调来的新附军到了哪里?”伯颜听了一会儿部将们的争执,盯着地图询问。
“在这!”火者不花用手在地图上点了点,“上高城,雨大,锦江涨水,他们被隔在岸北了!”
“我就知道这群养不熟的狼崽子会找借口!”伯颜双眉轻轻向上一挑,牙缝里硬进出了一句命令:“传令,各路新附军加快脚步,三天之内,就是爬也要给本帅爬到袁州来!逾期不致者,让他们自己去看军法!”
“是!”老将们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齐声答应。伯颜催促新附军加快脚步,意味着他放弃了奥尔格勒的冒险主张,下一步准备用新附军这些肉盾来填平邹讽的营垒。这样,这场战役的最差结果也就是不胜不败的平局,各人所部兵马虽然都受到巨大损失,但根本尚在,将来有的是机会恢复元气。
“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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