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1/3页)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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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地铺陈的新雪反射出荧亮的光泽,钢刀相撞的火花又一次在眼前炸开,年轻的皇帝按下胸中翻涌的血气,退开一步。

    他把那柄宽阔的大刀举到眼前,淡漠的重瞳扫过刀刃上密布的缺口,他和那个有着一双鹰眼的大汗都已经筋疲力尽,这场犹如街头泼皮般的撕斗还将持续多久,他不知道。

    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在皇帝的嘴角泛起,现在她就站在场外,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的微微噘着嘴,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和那个大汗为她拼命,她会希望谁赢呢?他猜不到,但既然她想要这么一场战斗,他就给她好了,给她他所能给的,这就是他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情了吧。

    大汗也有些气力不支,喘息声很重,伤口周围的皮袄全染成了红色。刚刚皇帝那刀砍得虽然不重,但是很准,准确地将他最要害的地方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被残缺的刀刃破开,狰狞的翻卷到两旁,皇帝对他的身形退路拿捏得分毫不差,如果能再多加些劲力,大汗早就被他劈成了两半。

    这种近乎诡异的刀法远非高明的师父所能传授,同样建立在无数次性命相搏的实战上,大汗这才承认他真的是小看这位貌似文弱的皇帝了,和他一样,他也曾是在刀尖上舔过血的人。

    这就好,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能让那样一个女子深深眷恋的,就应该是这样一个人。想到那个依然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历经腥风血雨的大汗竟然笑了。那个总是在拼命的装得老成睿智的女孩子,她不知道她眼睛总是很轻易的就出卖了她,她说慌时习惯眨眼睛,她害怕惊慌时喜欢左右顾盼,然而当敌人真的逼到眼前时又会毫不畏惧的迎上去,小兽一样凶狠的露出一口并不多么吓人的尖牙。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每当目光移到那个文弱的皇帝身上时,她的眼神就会变得忧伤,那是种能令人心碎的目光,仿佛贪恋蜜糖的孩子盯着一颗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的糖果,一面强忍着伸出手去的冲动,一面却偏偏又不忍割舍,于是干脆就宁愿装得漠不关心。

    多孩子气的举动,看着她,他会开始嫉妒那个皇帝,她并不算是国色天香,他见过的美艳女子也多了,雍容的妖冶的,秀丽的奔放的,她们依偎在他膝头为他添酒,在他的身体下愉快地颤抖,但是他从未见她们用那种眼神看过什么人。他也很希望会有一个女子能这么看着他,当她看你的时候,四周突然很安静,你会觉得尘世喧嚣,功业成败,全都不需要再去挂怀。

    他忽然间想到,也许他爱上的不过是她眼底的忧郁,那仿佛碰一碰就要碎了的什么,在那样的倔强和故作潇洒之后的什么东西,触动着他的心房。他想要那份风情,想要把那个女孩子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所以他想赢。

    大刀再一次带着切齿的恨意交错而过,空中再次炸开微蓝的火花。

    “有人射箭,小心……”原本悠闲观战的她突然说,声音里夹着点惶急。

    她是在提醒他吗?大汗下意识的抬头,不,是那个人。弦声响过,皇帝随手打落射到身前的羽箭。

    不对,箭有三支,另一支被那个玄衣侍卫打掉,还有一支径直射入她胸口。

    她的声音忽然被掐断了,瘦小的身子被羽箭的冲击着,直向后跌去。

    “咣当”一声,皇帝抛下手中的大刀,转身跑了过去,他几乎把毕生的轻功发挥到了巅毫,丈余的距离倏忽即到,赶在她跌到在地之前托住了她的身子:“苍苍。”

    看着地上的大刀,大汗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竟然在剧斗的时候就这么抛下兵刃走了,把背后的空门全卖给他,只因为他需要有两只手来抱住她,他明不明白他给了敌人多少机会将他立斩刀下?

    那个小姑娘突然挣扎着推他的肩膀:“你给我走开,你不用再因为愧疚对我好,我们早就……从我刺你那剑之后,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了。”

    “苍苍,不要再动了,会触动伤口……好,好,两不相欠,不要再动了。”年轻皇帝即便在面对生死决斗时也淡定平和的声音居然在抖,他一面指出如风,点住她伤口周围的大穴,一面用颤抖的手托住她消瘦的下颌:“苍苍,没有伤到心脉,还有救的,快去拿挖骨刀和伤药来,还是有救的!”

    他其实哪里看过什么心脉,从他抱住苍苍之后,他除了把她的身子紧紧的贴在怀里之外,甚至不敢摸一摸她的脉搏,看一看她的呼吸。但是她流的血并不多,只有一小块儿,她的身子也很轻,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化成一只蝴蝶飞走了。

    场中的大汗扫视了一圈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骑兵和御前侍卫,知道自己该抓住这个好时机,他飞身上前,把钢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谁敢轻举妄动,我就砍了他的头。”

    “我叫你去拿挖骨刀和伤药,”被他压刀下的皇帝突然抬头厉声喝道:“混蛋,你听不懂?”

    大汗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位温文尔雅几近书生的皇帝第一次破口骂人,大汗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勉强把刀仍旧架在皇帝的脖子上,对亲信赤库说:“去赫都帐篷看他还在不在。”

    “老军医不在的话,找到他用来割肉取箭的刀具带来,创药有多少拿多少,绷带也是,还有,闲着的人快生堆火,烧盆开水。”皇帝仿佛已经恢复了镇定,一连串的下命令。

    “照着他的话做。”大汗赶快补了一句,说着低头看皇帝怀中的苍苍:“怎么样了?”

    “没有伤及要害,不过箭头似乎就贴着心脏,有点麻烦。”皇帝这时已经俯身仔细检查过了苍苍的伤势,把手指按在她的尺关上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脉搏变化说。

    “你能安然的取出箭头?要不要找赫都回来?”大汗问。

    “那位老倌昨天还说过我活不过今天早上,”皇帝竟然已经开始打趣:“我可是天下第一名医的亲传弟子,由他来还不如由我来。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到。”他必须要做到,不然的话,代价就是失去她。从关内再叫郦铭觞来的话,羽箭就会和皮肉长在一起,最可恐的是如果箭头和心脏外壁长在一起的话,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苍苍的命了。

    “你真是个好对手。”大汗忽然悠悠说了一句,他看出他是一个越是处在危急的境地中,越是能调节自己情绪的人,这样的人无论于谁为敌,都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敌人。

    皇帝抬起那双重瞳和大汗的鹰眼对望了一眼,再也没有比对手之间的默契更令人宽慰,两个人各自会心一笑。

    铁盆中的水咕咕的沸腾着,皇帝把手中的小刀举到蓝色的烈燃上,银亮的小刀慢慢的变得通红,移开小刀,皇帝飞快的刀刃放到沸腾的开水中,青烟伴着“嗤”的一声慢慢升起,等烟雾散尽的时候,手起刀落,皇帝手中的小刀已经划开了羽箭旁的肌肤。

    鲜血迅速从划开的皮肉中渗出,皇帝的手依旧稳定如初,他娴熟的避开筋脉血管,一路找到了三棱形的箭头。

    箭头被轻轻的取出,在一旁观看的大汗终于松了口气。皇帝一手按住伤口,另一手却又已经拿起了缝合伤口的针线。

    缝合,上药,包扎,几乎一气呵成。等到皇帝把暂时安放在雪地中的毛毯上的苍苍抱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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