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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稍稍松了口气,略显疲惫的笑了笑:“伤口太深,箭头不洁,要找一个地方给她静养,等到神志恢复,没有高烧症状,苍苍的命才能算真正保住了。”
大汗点了点头,忍不住问:“你怎么连这种本事都有?”
“我有位老师是刑部按察使出身,小时候他曾带我解刨过很多尸体,老师说,在西洋,这种技艺已经可以著书立说了。”皇帝笑着说:“怎么样,很敬佩我吧?”
“解刨尸体?”大汗摆了摆手:“这种技能我就不用敬佩你了吧。”他顿了顿:“我现在去叫人传令停战,你就还留在我们大营里吧。”
“还是免不了要做俘虏啊。”皇帝笑笑。
“苍苍不能移动,还要静养,至于你,”大汗说着,轻扫了扫皇帝苍白的脸色:“连自己站着都很艰难吧,还要抱着你老婆不放手,真够可以。”
“是啊,”皇帝回头看了看被大汗勒令退到几丈外的那些御前侍卫:“我现在是绝不能带苍苍逃出去了,大汗,你说的对,胜负还未定,是你赢了。”
“那是当然。”大汗微哼一声,转过身去,他其实明白,真正输的那个人是他,当看到苍苍中箭时,他犹豫了一下,考虑着是否要放下兵刃跑过去,就这一下,他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他想,即便他自认为能给她幸福,他也失去争取的资格了,因为那个人,在面对生死抉择时,没有一丝犹豫把自己的背暴露给了敌人,真的是没有一丝犹豫,干脆的令人生畏。
“库莫尔,”皇帝突然改口叫大汗的名字:“你胸前的伤,要不要我帮你裹一下?虽然不深,也流了不少血吧。”
“这个就不用你费神了,女真汉子还怕流这点血,等我把赫都老头揪回来再说。”英俊的大汗说着,一轩剑眉:“怎么,小白,一日相处,你已经对我生情了吗?”
“对,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的情,不平胡虏,只怕是不能释怀了。”皇帝随口开了个玩笑。
大汗汉学虽浅,这首诗还是知道的,也是一哂。
开战不到一个时辰,双方就鸣金收兵,山海关大雪后的这场声势浩大的决战竟然就这样收场了。
敏佳正带着亲兵在前方杀的痛快,猛然间给召了回来。她气哼哼的回到大帐,甩开肩甲刚想埋怨,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的皇帝,她这时已经知道了“小白”就是汉人皇帝,惊异的瞪大了盈然的大眼睛,跑过去抓住皇帝的肩膀:“小白,你好了。”一转眼看到了趟在床上面无血色昏迷未醒的苍苍,就跳了起来:“苍苍,苍苍怎么了?谁把她伤成这样?”
皇帝抬手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不知道为什么,连性格豪爽的敏佳都很听他的话,她低下声音来:“小白,原来苍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也很喜欢苍苍,别人如果敢抢她走,我一定不同意。不过如果是你把她抢走的话,那就算了。”
皇帝听了她的话,有些失笑,就睁开眼说:“怪不得你们合得来,连说话的腔调都很像,全是些怪道理。”
“这不是怪道理,是两个你都喜欢的人,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你当然会高兴了。”敏佳神秘的一笑:“小白,我偷偷告你啊,苍苍告诉我说,她本来有喜欢的人啊。”
皇帝淡然一笑:“是吗?”
“嗯,不过,她后来又说那个人杀了她的师父,所以她就不喜欢他了,还说她喜欢的人现在已经死了。”敏佳晃晃脑袋:“我想她大概也喜欢你吧,小白,你要对苍苍好啊,你敢对她不好,就算你回了汉人的皇宫,我也要潜进去,把你,那个,把你阉了。”
皇帝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即咳且笑:“你……”
“总之就是这样。”敏佳又已经站直了身子,早有了走的打算:“好好照顾苍苍啊。”
她一阵风似的又走了,独留皇帝一人在她身后哭笑不得的叹着:“哎……”
敏佳俏丽的身影出了大帐,到议事帐中找她哥哥去了。皇帝渐渐把目光移到苍苍脸上,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掌摩挲着她的脸。这个手感不会错,来女真大营半个多月,她是瘦了。多年前那个预言又在他耳边响起:你什么也守不住,萧焕,无论多么想要守护的东西,谁叫你是萧家的人呢?
皇帝的身子突然一阵痉挛,他拼命的按住胸口俯下身去,冷峭的寒意带着一股咸湿的气流冲出他的咽喉,俯在床沿上,他大口的喘息着,连血都不再吐了,他的终点终于要来了吗?
火盆中的木炭在静夜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大汗弯腰轻轻把一件皮氅盖在依在床沿打盹的皇帝身上,然后在床边的垫子上坐了,摸出一只火杵拨弄木炭:“你呀,自己也小心点,几天几夜不休不眠的,就是精壮汉子,也受不了。”
皇帝拉拉身上的皮氅,笑了笑:“库莫尔,怎么想起关心我来了?难不成也是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了?”
“生你个什么情,我不过是看你虽然也不咳嗽也不咳血,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差,害怕你真死在我的大营里,戚承亮那条你的走狗还不把我杀得回不了东北老家。”大汗挑起嘴角一笑。
皇帝静默了一下,忽然沉静的开口:“库莫尔,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帮我照顾好苍苍吗?”
“这就叫托孤?”大汗挑眉看他:“这事儿不是应该对你的大学士们说的?怎么对我说?还有,托孤为什么要说,我的女人,你代为照顾吧,还不如说我的江山,你就代为照顾吧,这样一来,我不就成了顾命夺江山了?不错。”
“你想得倒好。”皇帝轻嗤他:“想要江山就自己去夺,拼自己的真本事抢下来,没人敢说你不能坐。”
“跟你说了这么多话,就这句深的我心。”大汗高兴的击掌:“好,有你这句话,但凡你活着一天,我库莫尔想要入主中原,决不再耍阴谋诡计,必定会真刀真枪的和你再来一场决斗,到时候你马上还是马下,随你挑。”
“还敢说不耍阴谋诡计,摆明了欺我体弱。”皇帝轻笑。
“那是当然,与自己这方一点好处的事儿,我库莫尔怎么会干。”大汗有些得意地摇头。
“照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算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吧。”皇帝忽然悠悠的把话头扯了回来。
大汗沉默了一下:“看来你是真打算把她托付给我了。”
“对,她喜欢游历四方就放她游历,她晚上喜欢不洗脚上床就由着她,下棋的时候最好让着她,因为她输了会掀桌子,她不喜欢给各种规矩绑着,所以不要强求她,她如果另有喜欢的人了,就任她去……”说着,皇帝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都做不到的,怎么能要求你去做。”
“不就是尽其所能的宠着她嘛,”大汗轻轻摆手:“这好说,但是如果她不喜欢别人,一直就只喜欢你呢?跟着我,她怎么会开心?”
“我?”皇帝愣了愣,随即轻轻的摇头,微微笑了:“我从前那样伤她,她怕只会恨我入骨。”
大汗轻轻笑了一声:“好,我答应你,倾我之力照顾她,我会让她幸福,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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