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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庄主诚惶诚恐的答应下了这批货物由凤来阁承运,接着热情的备好车马,送我们出门,那张温文尔雅而又老于世故的面皮下有掩藏不住的恐惧和厌恶。全/本/小/说/网
毕竟,这会儿七零八落的趟在他庄园大厅里的,是长江十数年的枭雄,那些残肢断手,是曾威震江湖的二十八杀手,如今他们就像微尘浮灰一样被轻易抹杀了,只是瞬间的功夫,漕运大帮七不坞就毁在了那道剑光之下,这样恐怖的力量,没有理由不令人因畏惧而颤栗。
萧焕和苏倩对闻庄主的异状视而不见,他们仿佛只要达到了目的,别的一概不放在心上。
我随着匆匆走到了庄园门外,台阶下停着我们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苏倩不等萧焕发话就断然命令:“我和阁主乘车,其余的人骑马。”
“我受伤,头晕,骑不了马。”我连忙发言。
苏倩皱了皱眉头:“那又如……”
“一起上车罢。”萧焕淡然说,弯腰先上了车。
我向苏倩摊摊手,跟着上车,苏倩不再说话,也上车,其余的帮众上马骑好,一行人又在夜色中动身。
折腾了整整一夜,东方已经有些发白,车轮滚动的吱嘎声悠悠传来,无穷无尽一样的响彻在这个凌晨。
庄园渐渐退远,车外是树木葱郁的原野,萧焕沉默的靠在车壁上,侧头看着车窗外剪影一样的远山近树,如黛的风景飞快掠过,晨雾丝丝缕缕的吹拂进来,微曦的晨光里他脸上残余的几点血污更加刺目,衬着雪白的脸色,有点触目惊心。
我摸出一方手绢递过去:“擦擦脸吧。”
蓝色的棉手帕,边角处用同色的天蚕丝绣了一个“佑”字,是养心殿中萧焕用惯的旧物。
他微微怔了一下,伸手接过,仔细擦拭脸上的血点。
嘴边的话终于忍不住出口:“为什么要杀?制服他们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杀?”
他把被血沾脏手绢放到眼前,幽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平静无波:“如若能制服,就不用杀了。”
我把头别开:“阁主,我刚入江湖的时候,有个人曾对我说: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什么人都没有权利夺走别人的生命。他这么对我说的,也是这么做的,除了最后杀了我一个至亲之人,他真的没有夺走过任何人的生命。我在想,如今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忘了他说过的话。”
那边静默了一下,他淡淡开口:“没有,那个人只是发现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
“说得到却做不到,这种人不是很软弱吗?”我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这种人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有什么分别?”
他静静的看着我,挑起嘴角笑了,眼底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寂寥,他把眼睛转开,轻轻咳嗽了两声:“是,没什么分别。”
车外突然喧闹了起来,车夫把马车赶到路边,车身倾斜了起来,一直在车内闭目不语的苏倩掀开窗帘探出头询问:“怎么了?”
“好晦气,有人送葬,这种时候下葬,真真是芝麻杆上结绿豆——希奇了。”车夫气哼哼的抱怨。
“那就在路边停一停罢。”苏倩交待,挥手叫骑马跟着的那几个帮众也停下。
这路已经靠近一座小村庄了,村里正走出一队送葬的人群,没有灵幡,也没有孝衣,几个壮汉抬着一口薄棺,棺材后跟着一名脸有泪痕的男子。
车边这时聚起了几个看热闹的村民,从他们的窃窃私语里,大概听出了这是昨夜难产而死的一个孕妇,因为家里人怕尸首放着晦气,才一清早就匆匆下葬。
棺材匆匆从车前经过,一直漠视着车外动静的萧焕突然皱了皱眉,低喝了一声:“停下。”
抬棺材的壮汉猛然间听到有人发话,都是一惊,看了过来,脚步却没有停下。
苏倩轻跃出车,落在棺木之前,伸手一推,那四个壮汉的脚步生生定了下来,棺木还是平平稳稳丝毫不晃。
萧焕下车走到棺木前伸手摸了摸棺底渗出的鲜血,果断的开口:“血是新的,人还没有死,把棺盖打开。”
脸有泪痕的那个男子扑过来护住棺木,惊恐的打量我们:“你们是谁,你们要怎样?”
我笑着拍拍萧焕的肩膀:“这位是大夫,你老婆应该还没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我们要抢你的?还不快把棺材打开?”
那男子终于反应过来,慌张的找东西翘开封死的棺盖。
棺木被放在地上,萧焕蹲下来翻翻棺中那个女子的眼睑,又试了试她的脉搏:“还有救,快抬回去,把稳婆找来。”
那男子眼里闪出光芒,慌着叫唤稳婆,让抬棺材的几个人掉头回去。
那男子的家离路边很近,稳婆也很快找来,村里的人听说有一位年轻的神医可以让产妇起死回生,都聚在门口想看热闹,被凤来阁的帮众挡了回去。
产妇被移到床上,衣衫也褪了下来,那男子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萧焕:“神医,你是男子,只怕有些不妥……”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丢到门外:“一边叨叨去。”
那边萧焕伸指飞快的在产妇额头至肚脐的穴位按过,沉吟了一下:“耽误太久,要推宫过血。”
苏倩开口:“我来吧,阁主你不能……”
萧焕早运指如飞,在产妇任脉诸穴上点过,把手掌按在了她头顶的百汇穴上:“你来太慢,没关系。”
推宫过血十分损耗内力又费时,萧焕和稳婆在帘后救治,我和苏倩轮换着把开水端进去,把血水端出来到掉,足足有一个时辰过去,才听到有产妇微弱的呻吟声传出来,又过了半个时辰,一声嬴弱的啼哭从屋内传出,稳婆把依旧裹着胎衣的新生儿抱出来,沾着血污的脸上满是褶子,笑得好象一朵菊花:“神医啊,真是神医,老身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有人能起死回生。”
萧焕手上满是鲜血,一身青袍比刚才还要污浊不堪,脸上有掩不住的疲倦,笑了笑:“产妇还很虚弱,要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稳婆还在啧啧称赞:“老实说,老身还从未见过神医这样的人,女子生产的时候,那些男人怕脏,都躲得远远的,神医这般儒雅的人物,居然不避嫌,不怕脏。”
萧焕又笑笑,向窗前的桌案前走去,想要找纸笔开药方,他刚迈出一步,居然踉跄一下,扶住了身边的墙壁。
苏倩急忙上前一步:“阁主。”
他扶住墙壁站好,袖头飞快从嘴角拭过,抬头向苏倩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稳婆看到了这边的异状,出声问:“神医累了么?”产妇的丈夫和家人已经从门外涌了进来,屋内瞬间喧闹,淹没了她的话声。
萧焕分开人群走到桌案前,这家因为办丧事,所以有备好的纸笔,我早找来一张白纸铺好,把蘸了墨的毛笔递过去。
他用苏倩递过的手巾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迹,接过笔,微一凝神,在纸上写:人参六钱,白术五钱……
他皱眉摇了摇头,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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