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全真门下(第4/12页)神雕侠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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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他出墓再干一番事

    业。先师心灰意懒,又觉无面目以对江湖旧侣,始终不肯出墓。直到八年之后,先师一个生

    平劲敌在墓门外百般辱骂,连激他七日七夜,先师实在忍耐不住,出洞与之相斗。岂知那人

    哈哈一笑,说道:『你既出来了,就不用回去啦!』先师恍然而悟,才知敌人倒是出于好

    心,乃是可惜他一副大好身手埋没在坟墓之中,是以用计激他出墓。二人经此一场变故,化

    敌为友,携手同闯江湖。”

    郭靖想到前辈的侠骨风范,不禁悠然神往,问道:“那一位前辈是谁?不是东邪、西

    毒、南帝、北丐四大宗师之一罢?”

    丘处机道:“不是。论到武功,此人只有在四大宗师之上,只因她是女流,素不在外抛

    头露面,是以外人知道的不多,声名也是默默无闻。”郭靖道:“啊,原来是女的。”丘处

    机叹道:“这位前辈其实对先师甚有情意,欲待委身相事,与先师结为夫妇。当年二人不断

    的争闹相斗,也是那人故意要和先师亲近,只不过她心高气傲,始终不愿先行吐露情意。后

    来先师自然也明白了,但他于邦国之仇总是难以忘怀,常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对那位

    前辈的深情厚意,装痴乔呆,只作不知。那前辈只道先师瞧她不起,怨愤无已。两人本已化

    敌为友,后来却又因爱成仇,约在这终南山上比武决胜。”

    郭靖道:“那又不必了。”丘处机道:“是啊!先师知她原是一番美意,自是一路忍

    让。岂知那前辈性情乖僻,说道:『你越是让我,那就越是瞧我不起。』先师逼于无奈,只

    得跟她动手。当时他二位前辈便是在这里比武,斗了几千招,先师不出重手,始终难分胜

    败。那人怒道:『你并非存心和我相斗,当我是甚么人?』先师道:『武比难分胜负,不如

    文比。』那人道:『这也好。若是我输了,我终生不见你面,好让你耳目清净。』先师道:

    『若是你胜了,你要怎样?』那人脸上一红,无言可答,终于一咬牙,说道:『你那活死人

    墓就让给我住。』

    “那人这句话其实大有文章,意思说若是胜了,要和先师在这墓中同居厮守。先师好生

    为难,自料武功稍高她一筹,实逼处此,只好胜了她,以免日后纠缠不清,于是问她怎生比

    法。她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明晚再决胜负。』

    “次日黄昏,二人又在此处相会。那人道:『咱们比武之前,先得立下个规矩。』先师

    道:『又定甚么规矩了?』那人道:『你若得胜,我当场自刎,以后自然不见你面。我若胜

    了,你要就是把这活死人墓让给我住,终生听我吩咐,任何事不得相违;否则的话,就须得

    出家,任你做和尚也好,做道士也好。不论做和尚还是道士,须在这山上建立寺观,陪我十

    年。』先师心中明白:“终生听你吩咐,自是要我娶你为妻。否则便须做和尚道士,那是不

    得另行他娶。我又怎能忍心胜你,逼你自杀?只是在山上陪你十年,却又难了。』当下好生

    踌躇。其实这位女流前辈才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她一片情深,先师也不是不动心,但不知

    如何,说到要结为夫妇,却总是没这个缘份。先师沉吟良久,打定了主意,知道此人说得出

    做得到,一输之后必定自刎,于是决意舍己从人,不论比甚么都输给她便是,说道:『好,

    就是这样。』

    “那人道:『咱们文比的法子极是容易。大家用手指在这块石头上刻几个字,谁写得

    好,那就胜了。』先师摇道:『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用手指在石上刻字?』那人道:『若是

    我能,你就认输?』先师本处进退两难之境,心想世上决无此事,正好乘此下台,成个不胜

    不败之局,这场比武就不了了之,当即说道:『你若有此能耐,我自然认输。要是你也不

    能,咱俩不分高下,也不用再比了。』

    “那人凄然一笑,道:『好啊,你做定道士啦。』说着左手在石上抚摸了一阵,沉吟良

    久,道:『我刻些甚么字好?嗯,自来出家之人,第一位英雄豪杰是张子房。他反抗暴秦,

    不图名利,是你的先辈。』于是伸出右手食指,在石上书写起来。先师见她手指到处,石屑

    竟然纷纷跌落,当真是刻出一个个字来,自是惊讶无比。她在石上所写的字,就是这一首诗

    的前半截八句。

    “先师心下钦服,无话可说,当晚搬出活死人墓,让她居住,第二日出家做了道士,在

    那活死人墓附近,盖了一座小小道观,那就是重阳宫的前身了。”

    郭靖惊讶不已,伸手指再去仔细抚摸,果然非凿非刻,当真是用手指所划,说道:“这

    位前辈的指上功夫,也确是骇人听闻。”丘处机仰天打个哈哈,道:“靖儿,此事骗得先

    师,骗得我,更骗得你。但若你妻子当时在旁,决计瞒不过她的眼去。”郭靖睁大双眼,

    道:“难道这中间有诈?”

    丘处机道:“这何消说得?你想当世之间,论指力是谁第一?”郭靖道:“那自然是一

    灯大师的一阳指。”丘处机道:“是啊!凭一灯大师这般出神入化的指上功夫,就算是在木

    材之上,也未必能刻出字来,何况是在石上?更何况是旁人?先师出家做了黄冠,对此事苦

    思不解。后来令岳黄药师前辈上终南来访,先师知他极富智计,隐约说起此事,向他请教。

    黄岛主想了良久,哈哈笑道:『这个我也会。只是这功夫目下我还未练成,一月之后再来奉

    访。』说着大笑下山。过了一个月,黄岛主又上山来,与先师同来观看此石。上次那位前辈

    的诗句,题到『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为止,意思是要先师学张良一般,遁世出家。黄

    岛主左手在石上抚摸良久,右手突然伸出,在石上写起字来,他是从『重阳起全真』起,写

    到『殿阁凌烟雾』止,那都是恭维先师的话。

    “先师见那岩石触手深陷,就与上次一般无异,更是惊奇,心想:『黄药师的功夫明明

    逊我一筹,怎地也有这等厉害的指力?』一时满腹疑团,突然伸手指在岩上一刺,说也奇

    怪,那岩石竟被他刺了一个孔。就在这里。”说着将郭靖的手牵到岩旁一处。

    郭靖摸到一个子孔,用食指探入,果然与印模一般,全然吻合,心想:“难道这岩石特

    别松软,与众不同。”指上运劲,用力捏去,只捏得指尖隐隐生疼,岩石自是纹丝不动。

    丘处机哈哈笑道:“谅你这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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