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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在“知了,知了”蝉鸣B掩映的酒肆更显悠然。青白sè泛着光的卵石路蜿蜒着,将曲曲弯弯的回廊和大堂连在一起,汨汨不绝的溪水从回廊边,从屋脚旁,从小桥下潺潺流过,带来几许夏rì中稀罕的清凉。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时不时会看到小鱼游曳,平添了几分水乡的韵味。
张仪笑眯眯地看着宾客往来,不时与熟悉的客人招呼一声,心情大是愉快。世道不好,青州这一片安宁之地,便吸引了无数躲避战乱的人们。有学乡的存在,许多人为了子弟的学习,便把不其作为了定居的首选之地。学乡里的酒肆也随之而发展到三十几家。不过,酒肆是多了,在张仪巧妙构思和jīng巧设计下,酒肆依然在学乡里独占鳌头。
这座小小的酒肆已经扩大了几十倍,不仅以美酒佳肴和相对低廉的价格闻名,夏天清凉的水乡,冬天温暖的地龙,都成为令人津津乐道之处。在学乡,人们提到的酒肆而不提名字的,十有仈jiǔ便是在指流溪园。
张仪也是来自县张氏,是张涵的同辈人,只是血缘隔的就远了。张仪在族学的成绩并不突出,身体素质也不好,在训练中从来都是拖后腿,全凭他摸爬滚打不偷懒,让人觉得,他不过说不过去,这才勉强过关的。
不过,张仪为人jīng明,处事又有着几分爽快,颇擅长与人打交道。项奉受命管理不其学乡,就把张仪要了过来,负责这座小酒肆。顺理成章,麻雀看中了酒肆,张仪便被吸收进去,成为了一只不起眼的小麻雀。
张仪很满意自己的生活,每天与学子打打交道,招呼一下他们,私下里将学子们的议论整理一下交上去即可,省心省力,悠闲度rì。十年下来,张仪足足胖了有一百余斤,整天笑容可掬,很像后世传说中的弥勒佛。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学乡的气氛有点紧张,张仪的笑容也少了许多。这不,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张仪立刻笑不出来了。
“孟子曰:‘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尧曰‘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先贤此言正是常理,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举天下而奉一人,岂可乎?”
张仪一听此人说这话,脸sè更是一变,皱成了一团。果然,在热闹的大堂之中,此人的话如同在一锅滚油中倒入了凉水,此人也不待他人说话,便自问自道了:
“当然,不可!
我曾经听说过‘以一人冶天下’,却不曾听闻‘以天下奉一人’的。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民之所yù,天必从之……”
张仪暗道,‘喀嚓!’
“哐!喀嚓嚓!”
一声大响过后,有人拍案而起,酒杯也摔了,断喝一声:
“住口!你这个乱臣贼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高祖伐暴秦平定天下,武帝扫漠北大破匈奴……王莽猖獗一时,终有光武皇帝抵定天下。大汉国养士四百年,岂无忠心之士……
你今rì欺君妄上,目无礼法,他rì必有报于你!”
“忠心之士?”宋连哈哈大笑:“忠心之士早被桓灵二帝杀光了,党锢的酷虐,就算是著名的昏暴之君商纣王和周幽王,也无法比拟。如今的大汉国,谁不是以明哲保身为己任,纵使有一二漏网之鱼,又如何能够左右天下大势?
古有明训:君之视臣为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为草芥,则臣视君如路人;君之视臣为犬马,则臣视君如仇寇。
今时今rì的大汉国,是刘氏抛弃天下人,而不是天下人抛弃刘氏。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就是今rì的天下大势!
jiān妄?谁是jiān妄?从董卓到袁绍,再到刘表、袁术,哪儿一个不是这样?你所说的忠心之士,又在哪里?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岂会容你倒行逆施……
桀犬吠尧,也是佳话,可惜,终究不过是桀犬罢了……”
宋连也站了起来,朗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他一边小心戒备,一边笑吟吟地,就似在看着一条狗。
“放屁!”
姜隗大吼一声,就要cāo起家什,让宋连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围坐在一起的两桌人,都应声而起,就要开掐。
这在最近都是常事了,隔三岔五总要发生个几起,在座的人都经验丰富。一看双方拉开架势,周围的人连忙闪开,“呼啦啦”空出好大一片空地,以供双方‘切磋武艺’。
坐在一旁的的孙成随手拉了姜隗一把:
“姜兄,你与这阿谀奉承的小人,说什么忠诚?!
有道是,夏虫不可语冰,卑鄙小人又怎么能够体会我等之情怀,且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道几时……
可怜幼帝无辜……”
孙成肃然而立,遥
行礼。同座之人得他示意,都一起起身行礼如仪,I静,许多人一起随之行礼。
令人惊讶的是,宋连竟也随同行礼。姜隗不由冷笑连连,宋连也不以为忤,从容不迫地又举起一杯酒,哂然一笑,却是显得极为轻蔑:
“我宋连也曾为汉臣,自当行此礼……
不过,遥想幼帝,我还可以向西行礼。可想到陈蕃、窦武、尹勋、刘瑜、冯述以下万千之众人,我却不知该向何处行礼了……”
宋连满脸悲凄之sè,将酒洒在地上。
孙成脸sè一变,他也是反应极快的人,冷笑一声:
“宋连,你也配提陈仲举的名字?”
宋连端容道:
“配与不配,天下人自有公论,却不是你孙成说了算的!”
……
张仪见形势缓和,这才松了口气。
说起来,学乡里打架斗殴也是常有的事情。各家都有自己的学说,自有分歧,再加上,数万年轻人聚到一起,不打架才是怪事。不过,这些都是学子们私下约好时间地点,悄悄地解决,罕有公开冲突的。毕竟,学乡也有学乡的规则。不过,学乡近rì来充满了火药味,公开的冲突也愈来愈频繁了。事情还要从去年说起。
初平二年(191年)八月间,文歧在大讲堂辩论中,宣读了一篇文章,对党锢的前因后果,作了一个反思。
文歧是冀州西平紫溪亭人氏,出身于没落的士人之家,在党锢中受到牵连。文歧那时年纪还小,被老仆藏匿在外,才躲过了这一劫,但已是家破人亡。后来,张角造反,西平是战乱的中心地带,大片的村庄都被移为平地,文歧的亲族全部死光。在老仆一死以后,就根本没人能够证实,文歧的身份是真是假了。换言之,文歧的履历无可置疑。
文歧这人在学乡里并不出名,学识平常,平rì里刻苦读,认真求学,也不引人注目。这一回,却是出了名。
大讲堂辩论也是学乡的传统了。在学乡大儒学者数不胜数,可比起学子来总是少数。因此,在学乡之中,依然太学一样,是以学子自学为主。除了旁听大儒们的讲学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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