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风波(第2/3页)汉生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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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也提供了很多交流的机会。每六天一次的大讲堂辩论,就是最经常的交流。谁愿意都可以上去说,但要有被人问倒的心理准备。

    当然,文歧这么做也是无可非议,党锢受害者对党锢的反思,既是顺理成章,又是理所当然。党锢的伤痕累累,至今却没有人提起,一来此事牵涉到了皇帝,士人如惊弓之鸟,不敢再深究;二来大汉国也有为尊者讳的习惯。时间一长,也就没有人再提了。

    然而,在此时此刻,文歧重新把提党锢提出来的时候,士人们欣然发现,悬在他们头上的一切威胁竟都不存在了。宦党一扫而空,朝廷自身难保,也管不到青州,而年轻的热血开始沸腾,也顾不上为尊者讳了。

    文歧这个对于党锢反思式的问题,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迅速登上了公示栏,成为当月最受关注的议题。对于此事的讨论文章层出不穷,有多篇文章登在了校刊上,经久不息,传诵一时。越来越多的学子参与其中,躲在安全的角落里,士人学子们把桓灵二帝批了个底掉。

    在今年chūn天,文歧写了一篇文章《以一人而治天下,还是举天下而奉一人?》

    在文章里,文歧笔风犀利,将桓灵二帝的倒行逆施,与历史上著名的暴君相提并论,开始质疑大汉皇帝的合法xìng“这样暴虐之人难道也是天之子吗?”。随后,事情便失去了控制。在短暂的哑然之后,学乡逐渐分化成水火不相容的两派。有人大声叫好,也有人怀疑文歧别有居心,从而引发了更大的争议。

    郑玄亲自找文歧谈话,希望能够说服他。但是,文歧的态度坚定不移。文歧声称,如果学乡不能容忍,他可以离开,但收回文章,那是休想!由于这是学乡一贯的学风,由于文歧的身世,也由于党锢的不得人心,郑玄犹豫再三,没有将文歧驱逐出学乡。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时间一长,对此争论也愈演愈烈,使用的言辞也越发激烈。

    青州当局也出人意料的,保持了沉默。这其中意味深长,引起很多人的深思。如果不是事情发生之初,张涵还远在冀州,恐怕会有许多人要怀疑,张涵是否曾插手其中。即便如此,也有很多的人相信,张涵是乐于见到这种形势的。

    “主公,我以为,还是要控制一下的……”

    戏志才拿着最新一期学刊,婉言向张涵表示自己的反对。

    “怎么?”

    张涵兴致勃勃地接过了学刊,戏志才与他说话很少有这么委婉的时候。学刊依然如故,泛黄而粗糙的纸张,印工也平常,只是很少有别字。不过,张涵却意外地看到

    广告,都是典籍坊近期出版的一些籍。

    “主公,就是那篇《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哦,是孟子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在戏志才的提醒下,张涵立刻从目录中找到了文章,他自己也常引用这句话,一见这个题目便很有好感。

    “主公,你看看就知道了……”

    戏志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心下奇怪,张涵也不多说,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将翻到第21页,开始阅读文章……

    “噗”

    张涵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这是谁的文章,真是敢掰,都快赶上八股文了。从题目的一句话,作者反推出,民不安则邦不宁,联系历朝历代的灭亡,作者提出,王朝的灭亡,都是不能由于安民所至,并指出了皇帝是有责任的,他若是不能完成,则就会被推翻,概与天命无关云云。

    张涵连忙去看作者名,他记得,他没有给学刊投过稿来着,难道是他记错了。还好,张涵欣慰地发现,他尚未老年痴呆,确实不是他写的,是楚狂人写的……

    “楚狂人是谁?写的不错嘛!”

    “哦?”

    张涵的反应,完全出乎戏志才的意料。张涵深谋远虑,野心勃勃,时至今rì,已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张涵忽然死去,或者昏了头,接连犯下大错,否则断然没有失败的可能。以张涵的眼光,势必已经在考虑,统一之后的种种问题。按照他的想法,张涵是不会容忍这样的文章的。可以说,这篇文章否认了皇帝的至高无上,把他与万民等同起来。在某种意义上,这动摇了皇权的权威xìng,即削弱了皇权。

    “文臧……”

    张涵停顿了下来,斟酌自己的用词,想尽量准确无误地说明自己的想法。但是,这很难。思索了片刻,张涵慢慢地说道:

    “文臧,我们都知道,皇帝其实不是老天爷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天命可言……”

    “……”

    戏志才点点头,想了想,他又摇摇头,大汉国的好几位皇dì dū外戚所,或宦官立,总不会是这两者上承天命就是,可为何选择他们,而不是别人,这也是很难解释得通的。

    “好!文臧,我今天走到这个地步,未来是可想而知的,你说我是得于天命才胜利呢?还是因为我胜利了,才承自天命呢?”

    张涵觉得自己说的太含糊不清了,戏志才明显已经晕了。

    “文臧,这么说!

    楚狂人文章写的,我以为,基本是正确的。

    什么叫天命?

    民之所yù,天必从之。可见,民心就是天命。

    民心是水,君乃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至于什么天命也好,天子也罢,不过都是骗人的把戏……”

    戏志才本来还在微微点头,这话说的,还能听明白,听到这里,却不能同意:

    “可是,天命和天子自有其存在的意义……”

    “不是的,文臧,维持皇权的,在某种意义上,是皇权的正统xìng,而不是天命……

    在百姓行将饿死之际,可有人在乎天命与否?”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戏志才没有别的,只重复了黄巾的造反口号。

    “呃,这个……”

    张涵忽略了时代背景,这是炼金术风靡天下的大汉国,老百姓都信这个。

    “那读人怎么不信,没有多少人参与张角的造反,这就牵涉到了另一个问题……”

    “张纯、张举……”

    “呃,”张涵快要抓狂了,他和戏志才之间,显然存在着代沟,“算了,随便你,让张音安排文歧消失好了,反正,削弱朝廷的影响力,也差不多可以了,过尤不及……

    嗯,给文歧准备个好理由,没准将来还会用上他……”

    张涵说的有气无力,慢慢来好了,不能让戏志才接受他的想法,也就算了,等到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写成文章再说不迟。他倒不是说,君权天授这东东不好,其实偶尔也能起到作用的,尽管对周围的人,基本无效。可这东东骗骗别人,也就是了,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相信了,那就太愚蠢了。与其如此,反倒不如踏踏实实的。

    仓縻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换句话说,就是‘有恒产者有恒心’。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不是别的原因。只因为秀才们见多识广,各自都有自己的主意,不好煽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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