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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惧怕地迎上元祈的眼,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皇上对家父早有疑忌,臣妾无话可说……”
她站起身来,从侍婢手中夺过短剑,锵的一声,拔出刃身。
冷光照着她冰冷晶莹的丽容,她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皇帝身前戒备惊疑的侍卫,手下用力,竟朝着玉石台阶劈下。
她剑中贯注真气,金石相交,只听得一声清鸣,那短剑断成两截。
“皇上,我以武者的名誉,在此发下誓言,今日之事,绝非我的作为,若有虚言,就让家父和我,有如此剑般身首异处!”她铿锵说道,语意坚决绝断,隐隐有金石之音。
习武之人,断剑发下这等誓言,可说是严酷之极,皇帝瞧着她倔强冷然的面容,怒火慢慢熄了下去。
齐妃一看皇帝态度软化,急得连忙上前哭诉:“皇上休听她胡言乱语,这样的誓言谁都能红口白牙地乱说,定然是她害了梅妹妹……”
她哽咽着,开始诉说周贵妃平日里的专横跋扈,连哭带闹之下,更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
元祈耐不住她哭闹,高声叱道:“今日先到此为止,你们两人都给我滚回去!齐妃你再这样撒泼,朕立刻黜了你的妃位!”
这一招非常有效,齐妃敛了啼哭,只是小声啜泣着,由宫人扶着离开。周贵妃却是镇定自若,拜别皇帝,挺直了身板就走。
昭阳宫
皇后听着远处闹得沸反盈天,一径笑得温柔高贵。
她赏玩着指尖镂金镶珠的套花,有如隔岸观火一般,笑得悠然,“梅嫔这小丫头真是出的好计……可惜,仍比不得鄂姑姑你的老辣呢!”
旁边侍立的中年妇人笑了,她一副圆脸,慈眉善目的,笑起来更觉可亲,“对付这等小丫头,若不能手到擒来,老奴哪还有脸一直服侍太后?太后老主子那边,何家妹子一传来谕旨,我就知道动手的时候到了。”
她又看了眼皇后,“娘娘,不是老奴倚老卖老,实是您这次太过鲁莽,那种汁水虽然与松子味道类似,但遇上精通此道的江湖中人,仍是可以识别。那个尚仪,听说是瞿云荐来的,小小年纪就在江湖上混迹,这样的人精,您还想瞒得她去?”
皇后很诚心地道歉道:“给姑姑添麻烦了,淑菁真是过意不去。”
“娘娘这样说,真是折杀老奴了……要说,也是梅嫔那小丫头太傻,仗着父亲有两个钱,就想收买守宫门的太监,把外人放进来。真是好笑,这宫里上上下下的,哪个敢违逆太后的旨意?那个女神医一进门,早有人通风报信来了!”
皇后笑得分外愉悦,“那日,我轻车简从去到梅嫔的畅春宫,径自进了主殿,那女人的脸色真是精彩啊……她刚得知是个女胎正沮丧得了不得,又乍一见我,那脸啊……白得像鬼一样。”
“本宫那日就跟她摊了牌,这小丫头倒也狠心,让神医留下缓时发作的堕胎药,听说安全不伤身,就急不可耐的用了……呵呵,这样一盆污水泼在那两人头上,保管她们有口难辩,恐怕……现在正在皇上面前,互相攀咬呢!”
皇后笑得身体直颤,“不过……我那日对梅嫔说的,倒也不完全是假话,她这一胎只是个女的,根本不能母以子贵,若是跟本宫合作,拔了那两个眼中钉,她又没生出男胎,本宫为什么还要为难她呢……今后,有本宫不时抬举提携她,又没有周贵妃的暗害,她的日子也是花团锦簇呢……若是运气好,皇上也疑心齐妃,那大半宠爱都移到她身上就更划算了!”
她似乎很满意这种合则两利的事,仔细一想,又奇道:“为什么姑姑你这么肯定是个女胎呢?若神医诊出是个男儿,梅嫔根本不会答应这桩交易!”
鄂姑姑又露出那和蔼宽厚的笑容,只是目视着皇后,皇后前后一想,顿时惊诧得魂飞天外,“难道……”
鄂姑姑一脸淳朴良善,看着皇后,轻描淡写地道:“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梅嫔家中,早有我们的人盯着呢。她父亲到处打听神医,我们就给他送上门去了……可笑这些人,不过是太后手中的棋子,到现在还在自鸣得意呢。”
皇后惊讶过后,又是一阵得意,“梅嫔那小女孩真是可怜啊……她若是知道,自己肚里说不定是个男胎,怕不要恨断了肠?”
鄂姑姑却不笑,只是语重心长地道:“娘娘,您也要加紧努力才是,今后,会不断有新人进宫,一味剪除也不是办法。若您能有了嫡子,还怕其他妃子生他几个?”
皇后脸上浮上幽怨,温文孱弱的气质,任谁见了都要心动,“我努力又有什么用?皇上他,根本对我毫无眷恋,太后还让我要抓住他的心,这绝无可能……也罢,反正其他三位伯叔父家亦有美貌郡主,我要是不能,让她们进宫替了就是!”
最后的话,带着赌气和些微的憾恨。她眸中蒙起水雾,想起刚才鄂姑姑说的“棋子”,她此刻竟有些兔死狐悲。在太后心中,就算自己这个嫡亲侄女,也不过是另一枚稍许贵重的棋子。
鄂姑姑面色一沉,“娘娘不可自轻自贱!太后统共四个兄弟,要说身份尊贵,也唯有二公子——就是令尊靖安公,我人老了就改不过口来——还有继承林家基业的大公子了。大公子现下已贵为藩王,他家郡主必是娇纵不堪,怎比得上娘娘您贤淑温柔!”
皇后口中诺诺,心下仍是愤愤:大伯父身为藩王,封地千里,死士悍将不知凡几。太后虽然在朝堂上一径维护他,却也暗中忌惮他的势大,只想挑个软弱无主见的兄弟来做左右手,于是,才捧了自己做中宫。
想起当年,自己父亲谄笑着,欢天喜地的送自己入宫受封,皇后不由齿冷,她暗中叹道:“为何送我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
畅春宫中正一片忙乱,太医来开过方子后,太监宫女们各自忙乱起来,煎药的,换洗被褥的,给梅嫔按摩推拿的,迎接前来慰问的后宫妃子的,记账收礼物的,一时竟忙得沸反盈天。
宫人侍婢手里忙着,嘴也没闲着,她们说得最多的就是畅春宫中这件大事。
晨露倚在门边,正遥遥听着庭院里洒扫的宫女们闲嗑牙。
她内力虽浅,这样的距离却也并不困难。
宫女们谈及这件事,都要先左右看看,确定管事姑姑们不在,才神神秘秘地开口。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这十来个小丫头。
晨露听了一会儿,都是什么作祟啊什么阴谋的无稽之谈,正想转身走开,只听得一个小宫女很不屑地道:“你们说的半点道理也没有……依我看啊,是娘娘和某人犯冲,才惹来这场大灾!”
她的同伴连声反驳,小丫头脾气也被激了起来,略微提高了音量,“你们忘了吗,上次娘娘去皇后那里赴宴,回来后就像中了邪似的哭哭啼啼,一脸害怕。”
有人赞同,也有人不服气,小宫女也不去理,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谅你们也不知道,昨天午后,天下起了雨,总管大人居然叫我去把落叶青苔扫掉,这么多的积水,不是为难我吗?好了好了,别着急,这就要说到正题了。那天我扫了一会儿,就看见一行人来到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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