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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你们知道那轿子里的是谁?”
她吊足了大家胃口,才得意洋洋地说道:“就是皇后娘娘!虽然我不认识她,但那身金线绣的九凤缎衣还是认识的。这可吓死我了,连忙避开。皇后进了梅娘娘的寝宫,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呢。今天,梅娘娘就出了这等惨事,可不是她和皇后的八字犯冲,一见面就要倒霉?”她理直气壮地下了结论。
正说得高兴,只听得身后清冷声音响起:“你们不好好做事,就在这里没上没下的毁谤主子吗?”
宫女们回头一看,竟是那位尚仪大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都散了吧,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无稽狂悖的昏话,必要严惩。你,且留一下。”晨露指了指刚才饶舌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已经抖得像筛糠,她虽然不晓事,但毁谤主子的罪有多重,还是明白的,她怯生生地说:“尚仪,您千万别告诉娘娘和管事们,求您了!”
晨露把她带到一边,宽慰几句,待她不抖了,才详细问起昨日皇后来时的情形。
小宫女当时忙着闪避,哪能知道什么是重要的,只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她思索着,有些不肯定地道:“皇后走的时候,远远看着嘴角翘起,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皇后到底意欲何为呢?
晨露一直想着,直到掌灯时分,她进了厨间,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厨下香气四溢,闻着就食欲大动。这是梅嫔自己的小膳房,她吃不惯宫中的温火膳,所以也学其他嫔妃,延请名厨在厨下烹煮。她一向平易近人,每日让厨师照样做一份给岳姑姑和几个年长管事,晨露身为皇帝的亲信,也依例有一份。
经过前世那场噩梦,晨露每日都是亲自来取,回院后更是仔细验过,才会食用。今天也不例外。
她取过食盒,正要离去,忽然,她好似闻到了什么。
在这菜肴的香气流转混淆的地方,她有些狐疑,再次深嗅一口,仍是不能确定。
冥冥中,那一道隐约的药香,若隐若现,仿佛是幻觉,却又真实存在。
她俯下身,在灶下细细搜索着。
什么也没有。
灶中好似经过猛烈燃烧,把什么都烧成了焦炭。
她不死心,仍在灰烬里仔细察看。
一道微小的珠光,在灰里闪烁。
她拂开一看,竟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玉玲珑。
它只有鸽卵大小,玉质晶莹无瑕,内分九层,层层镂成各种图案,以纯金和红宝石点缀,略一晃动,就有悦耳风声。
看着这熟悉的饰物,晨露有些失神,她想起了那童稚纯真,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把玩着它的娇小女子。
脑中的迷雾,在这一刻,终于豁然开朗。
她看着手中的玲珑,只想到了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晨露赶到乾清宫时,元祈正在练字。
他每一笔都是飞扬随兴,偏偏那份挺拔气势,几乎要从笔尖流泻而出。
“梅嫔怎样了?”他见了晨露,只深深看入她的眼,开口问道。
齐、周二妃终要给个惩戒,但此事祸首不明,无论惩处了哪一个都要喊冤。他心中踌躇不定,所以对梅嫔很是愧疚。
即使他平日里运筹帷幄、杀伐决断,无不明快果敢,即使他一贯拿妃子当手中的黑白小子,这时,他仍有愧疚。
回答他的,不是晨露那清澈如同冷泉的声音,而是,珠子被掷出,落于书案的声音。
他接住一看,是一枚玉玲珑。
晨露的声音接着响起:“皇上,您是否对此物有些眼熟?”
“这个,是您当时御赐之物,梅嫔娘娘随身带着,很是珍爱。”
“这样一个小物件,最后出现的,却是在灶下的炉膛里。”
晨露清冷的眼中更显幽寒,“我已经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要从哪里说呢……首先呢,昨日午后下起了雨,梅嫔让亲信的岳姑姑贿赂了守门的太监,把一个名满京城的女神医乔装带了进来,她很想知道这胎是男是女。”
“那个老妇人以独门‘线脉’确认是女胎后,梅嫔很沮丧。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是,紧接着,皇后就亲身前来,笑着揭穿了她,不过接下来,皇后提出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计划……”
“那就是,让女神医提供不伤身的缓和药材堕下这胎,然后嫁祸给周、齐二妃……我甚至能想象到皇后的说辞。无非是,反正是个女胎也没什么可惜,本宫今后会尽力扶植你,除掉周、齐二人,既保证了你的安全,又可以夺过宠爱……梅嫔本来对聚香园事件就心有余悸,再加上齐妃深得您的宠爱,所以,她决定和皇后合作,兵行险着。”
“让我想通这些关键的,就是这枚玉玲珑。我到厨下去拿食盒时,在杂糅的菜香中,隐约闻到一股药味,实在不能肯定,我就在灶下寻找药渣,结果,却意外地找到了这个。”
元祈手中捏着玉玲珑,目光深邃森冷,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上次赴宴,梅嫔就知道我能分辨出各种药香,所以不敢把药碗端进自己的寝宫,只能到厨房偷偷地一气喝完,她匆忙烧尽了药渣,却不慎把随身带的玉玲珑落在了灶灰里。”
晨露冷静而缜密的分析完,元祈已是怒不可遏,他猛的挥袖,扫下桌上一只景泰蓝笔架,冷喝道:“贱人可恶,竟敢戕害我的骨血!”
他气得微微颤抖,“朕对梅嫔素来不薄,很是爱重她的娇憨纯真,不料一眨眼的工夫,她竟成了这样的蛇蝎心肠,连亲生骨肉也下得了手!”
他说到最后,已是微微伤感,这天下最显赫的九五至尊,生来冷情无欲,难得对一个女子心生怜爱,却不料最后竟是如此结局。
晨露却出言反驳:“陛下这话错了,此事也不能全怪梅嫔……要知道,真相这东西就像乡间的洋葱,剥下一层,还有另一层隐藏在下面!”
元祈听她意有所指,警觉到另有蹊跷,他冷静下来,以目示意晨露说下去。
“您只需想想,为什么梅嫔刚让神医混进宫,皇后就能及时赶到?还有……我亦对医术略知一二,一个月的胎儿还没基本成形,仅凭一根线就能诊出男女,真真是天方夜谭!”
话说到这里,皇帝如醍醐灌顶,猛醒过来,他不由悚然生惊,“难道……这一胎并非是女,而是……”
“我刚才已经说了,没有人能在一个月时判定男女,那女神医一定是得了关照,到时候只需说是女胎,所以胎儿的性别只怕永远是个谜。”
她看着元祈痛恨愤怒得睚眦欲裂,轻轻的,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皇后娘娘定是想不出这等毒计,她上次的计划,何其浅陋!怕是有人在背后策划。”
元祈想也不想,冷笑道:“皇后的脑子是没有这么灵巧,有母后这等女中诸葛,还有什么事不能办成?”
他面容森寒,笑得却越是欢畅,“林家……前朝就依仗着裙带关系往上攀爬,本朝就更是猖狂……母后临朝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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