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还珠楼主(转自人民日报)(第3/8页)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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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拳,还可以上桩子呢。我们小时候,父亲曾带我们在院子里练“一炷香”,就是练“

    骑马蹲裆式”,蹲时燃一根香,直到香头燃尽才站起来。不过父亲绝谈不上“精通”二字。那些热心的求教者,往往是扫兴而归。倒是“别有用心”的父亲从他们的言谈比划中得

    到不少教益,随后用于他的“武侠”描写中去。

    如果父亲有点本领的话,那不在武功而在气功。由于他从小曾随峨眉老道练过,以后

    又坚持锻炼,未曾间断,在这方面还真有些“特异功能”呢!

    提到父亲的气功,有件往事可供读者一粟:母亲因不甘受家庭禁锢而出走后,外祖父

    曾雇佣一伙青皮打手,企图“教训教训”父亲。那伙青皮的头子姓马,人称“马五爷”,

    是个专门欺压善良的家伙。他手下有几十个徒弟,都是以打架斗殴为业的流氓。他们听说

    父亲是写武侠小说的,以为父亲会武术,未敢轻举妄动,就采取“先礼后兵”的方式,请

    父亲赴宴论武,待探清虚实之后再作主张。

    这真可说是一出“鸿门宴”。席间,马五师徒轮番向父亲进行挑衅和试探。仆人端上

    来一只鸡,马五的大弟子便骂骂咧咧:“这叫嘛玩艺儿!也不剁一剁,囫囵个儿地端上来

    ,叫人怎么张嘴?”边骂,边用银筷子去“剪”鸡。随着了一阵“咯吱”声,那只鸡连骨

    带肉被“剪”成寸断。父亲见他顾盼得意的样于,觉得十分可笑,没有理他。他以为父亲

    软弱可欺,说一声“请”,便夹了一块鸡骨头递过来。出于礼数,父亲端起一只碟子相迎。岂料那块鸡骨头递到碟子上方,对方竟不肯松筷子,他斜睨着父亲说:“这年月,日子

    不好混。没本事,骨头也啃不着。”父亲淡然一笑,拾起面前那副筷子,慢慢插入对方筷

    子的缝隙,运气于指,只轻轻一拨,那块鸡骨头便“咯噔”掉落在自己的碟子里。

    马五见弟子“栽”了,再也沉不住气。顺手夹起一片火腿,径伸至父亲的唇边。这一

    招确实厉害:看你敢不敢张嘴?不张嘴,表明你胆小无能,你就“栽”了;张嘴,他就可

    以在你口中捣牙戳喉,不死必伤。果然,父亲刚一张口,那双长长的银著便直插进去。可

    是,这时父亲已运力于齿,将著头牢牢咬住,再一发功,著头即被切断。接着,父亲轻轻

    一吐,只听“铮铮”两声,被咬断的著头,像两根寸把长的钉子,真戳戳地钉在桌面上。

    一时间,弄得马五一个满面羞惭,忙赔不是。

    多年后,父亲谈起这件事,只是说:“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神’的。人体内本来蕴

    蓄着无限的气力,只要把它集中于一点,奇迹就会发生。就像一根钉子,看起来很平常,

    当力量集于钉尖时,它就可以穿透很坚硬的物体。”

    六、涉足梨园结义绮霞

    绮霞,是京剧表演艺术家尚小云先生的表字。提起父亲与尚先生的结识、交往,也算

    得上梨园中的一段佳话。

    父亲自幼喜爱家乡的川剧,来到天津以后,很快又迷上了京剧。那时,他只自一人,

    工作操劳之余,唯一的去处就是戏园子。起初只是消遣消遣,渐渐竟着了“魔”,再也离

    不开了。特别是尚小云的戏,刚健挺拔,潇洒大方,节奏鲜明,铿锵有力,最符合父亲的

    性格爱好和欣赏趣味。每逢尚先生登台献艺,他都场场必到。平时,父亲省吃俭用。看尚

    小云的戏,他却不借高价,非买前排票不可。有时手头宽裕了点儿,他就“包座儿”,干

    脆一次买下整月的票。父亲看戏,不但着迷,且能入境,听到妙处或是看到绝处,他会忘

    乎所以地领头给“好”,一下子引出满堂彩声。不断地玩味体验的结果,京剧艺术的三味

    居然让他感悟到了。

    一次,父亲在春和大戏院包了一个三排座儿。每天开锣前,父亲便着一件蓝布长衫坐

    在那里了。想不到,父亲的热诚,竟引起了这位艺术家的注意。尚小云一边在台上演唱,

    一边琢磨着:“台底下这位穿蓝大褂的是谁?我的戏,他怎么一场不落呀?”一天,父亲

    在聚精会神地看戏,一个茶房送过一碗茶来,说,“这是尚老板让送的。他请您散戏后到

    后台叙叙。”戏一散,父亲连忙到后台拜望尚先生。三言两语之后,尚先生便请父亲谈谈

    对其表演艺术的看法。父亲没想到这位誉满南北的一代名伶如此谦虚但减,感动之余,也

    就以诚相见,他说:“一般人只知武戏要文唱,却不知文戏要武唱。其实,它们道理是一

    个,就是讲究动静、冷热、刚柔、急缓的结合。武戏文唱,可避免过‘火’;文戏武唱,

    可防止太‘温’。不‘火’不‘温’,入情入理,才是好戏。尚老板的表演,能够做到文

    戏武唱,这正是秀出班行的独到之处。若是再多排一些可供‘武唱’的文戏,那就更好了。”尚小云非常高兴,紧紧握着父亲的手说:“李先生所言极是。但不知李先生肯不肯屈

    尊为尚某写些本子?”父亲答应试试看。二人虽系初交,却一见如故,顿成莫逆。

    不久,父亲就给尚小云送来了他新编的剧本《汉明妃》。这个本子既注意强调王昭君

    只身出塞的情意,舍身和番的气概,又充分考虑突出尚小云洪亮高亢的嗓音,深厚扎实的

    武功,从而给扮演者提供一个发挥艺术才能和特长的自由天地。此后,父亲实际上成了尚

    小云先生的特约编剧。尚小云组织的“重庆社”,排演过一系列新剧目,其中诸如《墨黛

    》、《卓文君》、《林四娘》、《青城十九侠》等,都是父亲编写的。

    一九三二年春天,父亲与尚小云拜结为金兰之好。这种亲密的关系保持了几十年,直

    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尚小云的长子长春、次子长麟组建新宁京剧团时,父亲还热心

    地为他们写本子呢。

    七、身陷囹圄志行如初

    《蜀山剑侠传》在《天风报》连载后,不久即由天津励力印书局结集出版。书局老板

    刘汇臣是宁波人,办事精明而又果断。他料定还珠楼主的读者会越来越多,便与父亲谈妥

    ,把与《蜀山》同时写就的《青城十九侠》、《云海争奇记》、《柳湖侠隐》等书,都包

    揽下来,独家刊行。父亲得到一笔可观的稿酬后,便托人在北京东单东观音寺买下一所房

    子,举家迁京,专事写作。到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时,父亲已是名噪京津的文人了。

    利用文人做“御用工具”,这是历来侵略者的惯伎。日本人很快就盯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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