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篇(第3/7页)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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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臣见过太子!”

    “臣叩请太子金安!”

    太子见此场景差点失措,待他镇定下来,但不知说什么。

    而林延潮在旁大声道:“殿下潜德久彰,海内属望,群臣们都盼着殿下早日登基临朝,君临天下!”

    太子面色涨红,不过知道此刻需推辞一番。

    但没等太子有出声的机会,林延潮即高呼:“臣林延潮叩见万岁!”

    随即孙承宗,方从哲,叶向高皆是呼此拜倒。

    左右大臣见此亦是振声大呼:“臣叩见万岁!”

    群臣以太子为中心拜伏在地,太子不容多想已是黄袍加身。殿内王恭妃扶门望此一幕,有等苦尽甘来的欣慰,至于郑贵妃则转过身去幽幽一叹,在福王搀扶下缓缓走进宫中。

    太子在群臣簇拥之下,坐上驾辇前往文华门。

    太子驾辇刚出了隆宗门,而在外聚集的大臣们早都是听见禁宫里的万岁之声,一并赶到此处。

    林延潮暗中吩咐辇驾放慢速度。

    辇驾放缓,太子端坐其上,双手按膝目视远方,自有一等君王气度。

    而他所经之处,官员们无不拜在宫道左右,口称万岁。天子刚去,新君登位,百官都怀着一等哀伤而又憧憬的情愫。

    林延潮等大臣们则步行跟随在驾辇之后。

    宫外其余官员闻之,皆是托起官袍扶着角带快步朝此赶来,沿途跪拜叩见太子后加入队伍。但见驾辇之后的大臣越聚越多,一路浩浩荡荡地前往文华门前。

    驾辇终于抵至文华门,太子拾阶登台,林延潮等阁部大臣皆侧立左右。

    但见礼部尚书于慎行当众宣读天子遗诏。

    群臣再度朝拜。

    “朕以冲龄缵承大统,君临海内三十载于兹,夫复何憾!念朕嗣服之初,兢兢化理,期无负先帝付托,比缘多病,静挕有年,郊庙弗躬,朝讲希御,封章多滞寮采半空加以矿税烦兴,征调四出,民生日蹙,夙夜思维,不胜追悔,方图改辙,嘉与天下维新,而遘疾弥留,殆不可起

    盖愆补过允赖后人,皇太子聪明仁孝睿德夙成,宜嗣皇帝位,尚其修身勤政亲贤纳谏,以永鸿图

    林延潮听此不由唏嘘,而台阶下不少大臣们亦开始哽咽有声。

    建言废弃及矿税诖误诸臣酌量起用,榷税改为国税,并新增织造烧造等项,悉皆停止。各衙门见监人犯俱送法司查审,应释放者释放

    丧礼遵旧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毋禁民间音乐嫁娶,宗室亲王藩屏为重,勿得擅离本国。各处摠督镇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许擅去职守,闻丧之日,止于本处哭临三日,进香差官代行。卫所府州县官员并免进香,诏告天下咸使闻知”

    于慎行念毕后,群臣一并高呼请太子早登大位。

    太子却道:“孤哀痛之际,无暇思此。”

    于慎行当即拿出早已起草好的劝进诏书再劝。

    太子仍道:“众爱卿忧国忧民,孤已知道了,但孤此刻方寸大乱,岂可思此。”

    当即林延潮又率领群臣再度劝进。

    经过三辞三让之后,太子在万般为难之际终于勉强答允,群臣无不大喜。

    众臣议定登基大典日期,其实也是昨晚早就商量好的。

    就在十日之后。

    虽说时间有些仓促,但也是怕夜长梦多。如此局面得以过度,权位顺利交接。

    两个月以后,新君已御大宝一个月有余。

    万历皇帝尊庙号神宗,改元定年号为泰昌。

    而邹元标,**星等当初因建言争国本而被罢黜的两百多名官员,尽数诏还并给予官复原职。

    诏起旧臣中名列第一人的当然是前首辅王家屏。

    王家屏知林延潮位尊不忘旧友,但他此时已年老多病。王家屏上疏推辞后,次年病逝于山阴老家。

    除了王家屏,也有不少人上疏感激新君,但表示当初上疏不过是仗义执言,秉持公心而已,回朝为官倒是不必了。

    众官员之中,唯独顾宪成未得起复的诏书。顾宪成闻之大笑,对着学生们言:“林侯官忌吾也!”

    顾宪成余生于东林书院讲学著书立作,没有出书院一步,泰昌十一年时病故于家中,朝廷追赠其为太常寺卿,被后人尊为东林先生。

    除非复官之外,泰昌皇帝还派中使存问申时行,王锡爵,赵志皋等在家致仕大臣,感谢他们在争国本时的维护,并给赏赐。

    王皇后,王恭妃皆被尊为皇太后,太子妃郭氏册立为皇后,原先极为得宠的选侍李氏,因与郑贵妃关系密切。泰昌皇帝登基之后,也是将她疏远。

    至于其他选侍也是封妃晋嫔,不一一列举。

    泰昌皇帝登基后,官场上也有所变动。

    吏部尚书李戴,兵部尚书宋应昌上疏告病乞归,不少大臣陆续致仕,年富力强的官员补上。

    泰昌皇帝另下令大赦天下,同时罢去矿税,至于织造烧造尽数废去,同时恢复经筵日讲早朝郊祀告庙,几乎每日都要接见辅弼重臣,当面商量国事。

    百官无不盛赞治国之勤勉,整个国家呈现出一等欣欣向荣的样子来。

    然而这时黄河沿州县来报,黄河水清。

    黄河水清则圣人出,要换了以往肯定是赞扬新君的祥瑞,但经沿河官员多年详查,采集数据,早已明白黄河水清多半出大旱。

    故而大臣们不是歌功颂词,而是实事求是地商讨如何赈济安民备荒。

    初春时节。

    乾清宫旁的两根老树也发了新枝嫩叶,火者宫女正勤快卖力地拂拭着础柱,以求在新主人那留下个好印象。

    两扇厚实的朱漆铜钉大门被推开,一顶步辇在宫门前停下。

    左右的宫人见此连忙停下,躬身恭立在一旁。

    林延潮下了轿子,但见他着大红蟒衣,腰佩玉带走上台阶。这位列一品,披蟒腰玉,是多少人一辈子的追求。

    林延潮走进了乾清门。

    乾清宫管事牌子王安立即迎了上来道:“见过林老先生,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吩咐林先生一到,就请入宫中。”

    林延潮叹道:“皇上如此勤政为民,真是天下之幸。”

    王安笑了笑,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田义已向陛下请辞,去南京为太祖守陵。”

    林延潮闻言道:“如此啊,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王安笑了笑道:“当初传位诏书之事出了差池,换了是谁也不安其位。这田义一走,孙公公就要提拔为掌印,而干爹则将提督东厂。田义真是何其昏聩啊。”

    林延潮看了王安一眼笑了笑。

    王安又道:“听闻建极殿大学士赵老先生病重,皇上派地方官存问,答说就在这几日,赵老先生后,老先生即可名正言顺升为首辅,咱家先在此恭贺。”

    林延潮闻言驻足,片刻后摇了摇头。

    乾清宫内,新君正如王安所言,在御案后批阅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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