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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生朦胧醒来,依稀看到两条匆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便再一次昏了过去,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在白胜这具身体上经年累月积蓄下来,其浓度已然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白月生糊里糊涂附魂到这具身体上,初时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极其强烈的体味,便毅然选择了昏迷,以作为逃避的唯一办法。
只奈何,昏迷不是长久之计,他终归要在沉睡中醒来,若是就如此沉睡下去,他倒也落得个轻松,不必应付后面那些接踵而来的诸多烦恼。
阳光透过窗户,肆意挥洒在城隍庙中的每一个角落。白月生睁着眼睛,平躺在草席子上,痴愣愣望着积满了灰尘的城隍爷发呆。他已醒了很久,也已渐渐适应了“自己”身体上这种独特的味道,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全然不是“自己”,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时,他唯有以怒吼来发泄心中的愤怒与凄惨。活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一个老瞎子那么一拍,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给了谁谁都大不乐意。若是这具身体高大一些,帅气一些便也罢了,却偏偏是又矮又瘦,身上的泥土加起来似乎比他本身都要重上一些。幸运的是,城隍庙中并没有镜子,也没有水,不然的话,白月生若是看见“自己”这双三角眼,八字眉,一脸的龌龊相,定然会马上悲愤而亡。
单单是这具身体,便极大的考验了白月生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在他的小心肝还不算太过脆弱,总算是没有寻了短见。
“现在,我大概便已经是白胜了吧?”由不得白月生不相信,虽然他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当他走出庙门——看到那古sè古韵的街道,看到那来来往往穿着长袍大褂的人们,看到小酒店门口泥盘的灶炉,客栈前来往的车马,一栋粉sè的楼上挂着大红的灯笼,二楼栏杆里坐着一位只穿有一件红肚兜的涂脂擦粉的嗑瓜子的女人,对仰头看她的男人们挤眉弄眼,搔首弄姿——白月生不得不承认,他穿越了。
一股悲凉感涌上心头。
如何回去?何时能回去?老瞎子说,只要他按照“历史”的轨迹,走白胜该走的路,等到“白胜”病死之时,也就是他回去之rì。但那老瞎子的话,可信吗?即便可信,白月生又岂是那等甘心听人指使的良人?让他上梁山他就上梁山?让他受招安他就受招安?让他病死,他就非得病死不成?门都没有!那样毫无意义又充满屈辱的生活,白月生不要去过,让他去受宋江的祸害,还不如就一辈子躺在这城隍庙中来得自在。
关于白胜的死去,除了那母女二人,南街上没有人知道,自然也就没人知道白胜的“死而复生”,更不知道白胜已不是白胜,而是白月生。于是,南街的人们对于“南街大爷”的礼节自然不会因白月生的到来而有丝毫改变。
但见白月生一脚踏出城隍庙,整条闹嚷嚷的街便瞬间寂静下来,人们齐齐掩住了鼻子,远远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缓缓行来,便不约而同让开了道路,又目送着他缓缓行去,直到他行得很远很远了,人们才恢复了各自的行为。
对于人们异样的反应,白月生并不觉得稀奇。即便是他,在大街上看见像他如此打扮的流浪汉摇摆着走过街道,他也会远远避开。只是如今,这其中避开他的人群中,有两个人的神sè格外与众不同。
一个穿着朴素的半老徐娘,和一个同样朴素的美貌少女。她们立在街上,远远地瞧见了白月生,少女便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指着他浑身战栗道:“鬼!有鬼!”
“慌什么!”相比于少女的慌张惊惧,半老徐娘倒显得沉稳许多,“老娘不过打了他两巴掌,他还真死过去不成?——赶紧走!”半老徐娘拉住少女的手,便要前行。
“不要!我不去!”少女转目望向前方挂有大红灯笼的粉楼,满面通红,死力挣扎着,“我不要去那种地方!”
“你不去?哼!你不去,拿什么来养活老娘?”
“我自会洗衣做饭,便去别人家里当个丫鬟,有什么不可?”
“当丫鬟?我呸!”半老徐娘拧住少女的耳朵,指点着她的鼻子道,“当丫鬟能挣几个钱?老娘要穿金的,戴玉的,吃香的,喝辣的,你当丫鬟,能给老娘挣来这许多银子吗?亏我养你这么大,一点都不懂得孝顺!”
“你……你便那么狠心,真要让你亲女儿去卖身子不成?”
“卖身子有什么不好的?老娘把你生得这么漂亮,你不去卖来孝敬老娘,还要老娘养你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让老娘去卖来供养你?况且,自古‘笑贫不笑娼’,你若做得好了,当了头牌,到时有多少王孙公子来找你?给你吃喝供你玩乐,不比那给人洗衣做饭强百倍千倍?”
“我不去!你放开我!”
“不去也得去!你是我闺女,就得听我的话!就算你把老娘告到衙门去,老娘在县老爷面前也理直气壮得很!”
母女俩当街吵闹着,叫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把南街百姓原本放在南街大爷身上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众人瞧了一会儿,便明白了,这是一位狠心的娘,一家三口因在汴京遭了难,便来郓城投奔亲戚,谁想亲戚没找到,老头儿也在一个月前病死了。母女二人便流落此地,靠着老头留下来的些许钱财度rì,本指望着找到亲戚便有依靠了,但前几rì才打听到消息,那位亲戚早已搬往别处,无人知道其下落了。到如今,银子也花得一文不剩,昨rì因付不起房钱,被店家赶了出来,夜里便宿在了城隍庙中。两个女人走到这地步,无有依靠,亦无经济来源,这位狠心的娘便想把亲生女儿卖到勾栏院去,以维持二人的生计。见此情景,众人无不摇头叹息。倒也有见她们可怜,想资助她母女的,但想了想,助得一时,助不了一世,家里没个男人支撑,这位姑娘终究是逃不了被卖入勾栏的命运。围观者中间,亦有那有心与女子成个家的,但瞧她亲娘这副心肠,又听他要金要银,要香要辣的,便也只得缩了那sè胆,唯有看看热闹罢了。
瞧着前方热闹,白月生好奇,也走过来围观。众人一闻到他的味道,便都远远地躲避了开去,那母女二人的身边顿时清静了许多。而此时,站在那对母女身边的原本的围观者白月生,在无形之中便再次成了被围观的对象。
但见那母女二人拉拉扯扯,半老徐娘骂骂咧咧,花容少女哭哭啼啼,泪湿的双眼盯着不远处那座卖chūn楼,俏脸上满是悲伤和恐惧。
“你快点!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难道想急死老娘不成?”
“不去!我不去!”
“哼!你不去?”
啪!啪!啪!
半老徐娘魔怔了一般,扯住女儿的头发便往脸上扇去。
“我打死你个小贱皮!生你养你这么大,就让你给我来这儿丢人现眼来了?”
眼见得情形越来越恶劣,众人越发瞧得起劲,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便也没个人上来劝一劝。
白月生自然也不会劝,因为他明白,自家人怎么掐架都没事,就算掐得再厉害,转过天就又眉开眼笑了。而在这时候,若是来个旁人插上一脚,便往往是架没劝住,反而会惹火烧身,隔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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