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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尚方宾戮尸,户部尚夏原吉、刑部尚吴中、庶子兼翰林侍讲学士杜俱系之锦衣卫狱。于是,当rì乾清宫所有在场的人竟只剩下一个当rì朱棣暴怒来不及接见的礼部尚吕震。尽管逃过一劫,但吕震丝毫没有感到安心,他深知以皇帝的城府,必然知道自己当rì的态度,这会儿之所以没有处置,极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处置。
就在人人认为下一个就轮到这位礼部尚的时候,朱棣的处置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户部尚郭资年老,兵部尚赵经验不足,命礼部尚吕震兼领户部、兵部事。一时之间,扳倒了方宾正摩拳擦掌的科道言官一瞬间全都被打了重重的一记闷棍。
虽说之前张越成功把海运的折子送了上去,甚至还在面圣时仔仔细细详述了一番细节,可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事后皇帝更是仿佛压根没这么一回事似的,一句明白话没有,也压根没提杜的事,张越自然是异常郁闷。眼看此次受到迁怒的人不减反增,他更是担心起了老岳父的安危。这天朝会诏谕礼部尚吕震兼领三部事,他心里的震动自然非同小可。
六部衙门虽说有大伙房,但由于月例有限,饭食极其简陋,因此但凡有些条件的官员不是自己带饭蒸食,就是到外头的前门大街买上一份饮食。这天中午偷了个空闲,万世节自然是打着散心的名义死活把张越拖了出去,嘴里又迸出了三个熟悉的字眼——杜康楼。
既然是拉着张越出来松乏心情的,万世节少不得借着吕震的事情开导,结果话才出口,他就被张越一席话打了回去:“这哪里是宠眷不衰,兵部、户部、刑部一下子都少了往rì主事的那个人,若是礼部也因此易主,不啻于一场最大的朝廷地震。所以如今即便是皇上再愤怒,也没法因为一时之气把所有人都给撸了得留下能干活的人。吕尚一下子兼任三部事,若是干得好不过是将功赎罪,若是干得不好恐怕到时候治罪便是理所应当。”
万世节也不是蛋,见这话糊弄不了张越时叹了一口气。然而,他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时,那楼板忽然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涌上来六七条大汉。打量着那鲜亮的服sè,他便知道那是戍守京师的京卫军官,正瞧看时,他恰好和一个人对上了眼。
“喂,元节是你二哥!”
正在闷声埋头吃饭的张越忙抬起头,见走过来的那个魁梧年轻人正是张起,他连忙放下碗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被张起一巴掌按在肩上,于是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他还来不及开口相问,张起忽然压低声音张口说了一番话。
“我今儿和同僚一块来的伙儿定了包厢吃饭,所以只能和你说几句话。你也知道,我如今在羽林卫当着百户,今儿个一早,上头有命从咱们羽林卫抽调了十个人拨给礼部吕尚随侍听说皇上下了死命令。”说到此事的时候,即使向来咋咋呼呼的张起,也忍不住眼睛滴溜溜往四周一转声音更低了三分,“他们的任务就是看好吕尚要是吕尚万一自尽,他们十个统统没命!三弟可千万小心些,千万别惹怒了皇上!”
直到张起说完话起身和那些军官会,张越和万世节犹自震惊得没能回过神来。万世节想起自己刚刚还想安慰张越,这会儿竟是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能做的只是深深叹气。而张越心不在焉地拨着碗里的饭粒,最后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振奋jīng神。
事在人为。即是到了这个份上。也未必就没有转机!
有道是抄家县令灭门令。这抄家对于锦衣卫来说素来是一件最肥地差事。然而。这一次地抄家营生却与众不同。
籍没方宾家地时候。最紧地地方陆丰都是用地东厂番子。就连造册地时候锦衣卫也没能插手;而在抄没夏原吉家地时候。虽说带队地袁方有意回护。可即便他不回护。夏家也实在是没东西可抄。偌大地房子里就只有一些木器和布衣。
于是。面对两张截然不同地抄家单子。朱棣地脸sè顿时yīn晴不定。可是即便知道夏原吉一向清正。必然和方宾不同。可余怒未消地他一想到放人便要放好几个。而且相当于向群臣承认自己错了。他不由冷哼了一声。将两张单子随手撂在了御案上。冷冷地把自己手底下最大地两个密探头子打发了走。
消息传到端本宫时。正高卧榻朱高炽不置可否。直到那报信地小太监退了出去。他这才露出了难以抑制地惋惜不忍。隐隐更有些恼怒。看见太子妃张氏从屏风后头出来
丢下手中那卷。一拳砸在了贵妃榻地木扶手上。
“夏原吉他们三个实在是无妄遭灾,父皇太固执了!瞻基甚至还能劝两句,我这个东宫储君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能说!太子当到这个份上,实在是窝囊!”
“殿下不要这么说,夏原吉知大体xìng审慎,杜素来荣宠不惊,必定不会因为殿下没法开口而有什么怨言。”张氏轻飘飘隐去了吴中的名字,继而又笑道,“况且,皇上如今最忌讳的便是人家以他的身体为由阻拦北征,所以殿下开口干预朝政恐怕更会让他不快。即便是这次皇上北征殿下监国,恐怕也要非同一般的小心才行。”
“你说得没错。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已经忍了二十多年,如今能做的就是继续忍下去。”
朱高炽刚刚露出的一丝恼sè也渐渐消退了下去,由着张氏在身边坐下,他便看了一眼室内的几个宫女和太监。由于从南京到běi jīng时不能带上所有东宫宫女太监,因此如今他身边竟有一多半是新人,其中不知道多少是汉王赵王这两个弟弟的眼线,更不知道有多少是父亲朱棣的钉子。堂堂东宫太子,心腹就这么些,能够zì yóu说话的地方只有这么一间小小的屋子。
“对了,瞻基带回的那个条陈你看过没有?”朱高炽见张氏点了点头,便又放松了身子,半靠着那柔软的垫子闭上了眼睛,“父皇看人倒是有一套,张越并非单纯用新奇之说游说君王的人,倒是能脚踏实地一步步考虑,为人也确实够坦然。当然,他这次多半是为了他那位岳父,就只是因为在场,又和夏原吉一同共事就下了狱,父皇如今的脾气愈发难测了。对了,父皇年纪大了,张辅此次随同北征,你说若是有万一,这大军……”
虽说是女流,但朱高炽虽说为东宫储君,却不敢和大臣有太密切的往来,况且杨士奇等人都是正人君子,更不是能商量这种露骨话题的人,因此一直以来,张氏便一直充当着倾听和出主意的角sè。此时听到大军二字,她面sè不禁微微一变,但片刻就恢复了过来。
“殿下需知道,随行勋贵的家眷都在京师。而现如今,即使你想向张家卖一个好,亦是有心无力。皇上若是听劝,就不会在北征之前的节骨眼上让六部尚一下子少了三个。况且,张辅这个人和寻常勋贵不同,在战场上如何我不得而知,但只看他从交回来后再朝中的表现就知道,他节制谨慎,甚至比文官更小心。”
“可二弟还常常给他写信……”
“那又怎么样?满朝勋贵,哪怕是执掌京的柳升,还不是一样和汉王有信往来?总之,殿下占着大义名分,从内阁到六部,京师文官之中几乎没有偏向汉王的,况且杨荣金幼孜必定随同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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