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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也不准开门。若平日,那该多热闹呀?西大街上卖吃的,东大街上卖杂货,南大街上卖铁器,北大街上卖时令产品。却今天一律关门了,一切为通畅,让人赶往伤心地。于是分手,三个男人去城北,要化纸,焚香,叩头。因此山娃道:“你抱娃转转,那里的阴气重。”妻子问:“哪咋样会合呀?”山娃一指台阶高的地方,道:“一会儿你上那里,我们能看到。”着分手,男人去了。但是叶子走不动,是逆着人流。好在男人都让她,她才挤进西大街。深入后,女人多了,都是来祭奠,在专门的地方。于是她拐入深院,都成女人,排队进门,她也进门。进门后见院子很大,只竖香炉,插浩香,满面下跪的全是妇女。不能再前了,前面是人念经,因此她跪下,就有人收她的献香,是统一焚烧。于是听念经,默默祈祷,后统一叩头,统一站起来,再集体要走,是为后者让地方。出门以后,她的灵魂得安宁,她到了,这就是黄会,因此心安。
来到大街,时间还早,只好继续找热闹,她就来卖布的地方。先挑一块青布,是做丈夫的衣裳;再挑一块花布,要做儿子的衣裳,替自己不买。买完后,她又到卖吃喝的地方,满面前全是吃的,齐很诱人。黄澄澄的是油条,金灿灿的是麻花,白花花的是豆腐脑,然而她怕花钱。偷偷左右看,人都怕花钱,但都暗流口水,因此她先走。走也饿了,却心念男人,于是强忍着再走。再走就来到卖面的面前,店主很会做生意,有意做招牌,摆一碗油汪汪的白面。那碗面,真诱人,辣子水水拌葱花,直泛香气。更还有几根青菜,脆生生的,别提有多夺人了。并且,做面人在外面,尽情拉,使劲甩,眼睛还直撩人,勾的谁都不好意思。然而却犯了大忌,镇中有规定,决不许让人不好意思。因此店主忙解释:“是为观看,欣赏,就添个气氛。”但是大家都看得饿了,不肯走,也不肯花钱。于是她再先走,就安慰自己:“看一看,也饱了。”因此走向十字街心,攀沿上东北的一角,这里是个高台,刚好空着。可是有人阻拦,道:“这里你不能上来。”她忙道:“我等人,看到就下去了。”对方这才同意她,她居高临下。然而也不好意思,看的实在太清楚,脚下全是人头。于是她掉头看台上,见台口是一张桌子,深后有几排长椅,只坐着几个老人。她再回身往后看,沿街是一溜的大缸,全盛满热水,周围还有碗。她很想喝,但是不敢移地方,依然不好意思,却见有人喝,有人给续水。
猛然间,她听丈夫在喊,低头看,三人已在脚下。因此全娃接孩子,丈夫抱下她,桐娃就递过吃的。是葱油大饼,当众吃,她确实饿了,也不掩面,丈夫再递来热水。于是踏实了,接着听文戏,文戏已开始。台上站来一中年男人,他这样讲:“亲人们哪,欢迎大家。今天是正日子,也是亡魂的难日子。请大家一定记住,难日子不是一日,是纪念规定了才一日。下面我讲黄会的来历,黄用于祭,祭用黄,祭奠先人用黄裱,来表达哀思。会是汇聚,集合,集中祭先人。我们的先人们哪,遭多少罪,罹难多少次?已记不清了。为何啊?自唐以后,我们这里,瞬息属东国,瞬息属西国。东国灭,东国报复;西国灭,西国报复,都来灭我家。而今,满清亡了,也才敢讲:啥叫爱国?不知啊,要爱哪个国?都是国害我,一再卖我。就满清,之前与人打不过,先拿我来填,接着搞株连,使两方杀我。啥成最大的灾难?亲人们哪,看脚下这条河,流血何止一次?血河呀,它也能泛滥,水流不动,是尸体叠加了,尸骨都粘稠了啊。”
中年男人因此哭泣,只好停下来,台下人也哭泣。于是,后台人提醒他,不敢。他才打起精神,继续道:“为此,要举办黄会,祭奠他们,悼念亡灵,其实是我们的先人。虽然他们人远去,但精神常在,是他们的仁爱,情怀,都为我们所继承。而且,我们的身体,就流淌有他们的血液。他们勤劳过,善良过,光芒过,因此攒下浩荡的东西,于是为后代所享用,就变成我们的基石。哪敢忘记呀?而且,祭奠,还是我们获力量,是化成我们的精神,开创未来。怕就怕,因时间推移,后人忘记,因此丢弃了精神,那就成忘恩背祖。于是,今天的黄会,是净化灵魂,要让活者得力量,不光是为了先人。然而灵魂咋净化?看苦难,看生命,因此看财富,一切是过眼烟云。那么,你还成欺负人吗,你还重财富吗?就算你得逞,不定是你家自己人,哪你的灵魂何安?因此,最要珍惜是活着,靠勤劳致富,获仁义之财。这样,到你也升天以后,你才有脸见先人,对他们:‘先人哪,我无愧于你们。’这样,你也才能教导好你的子孙。”男人把话讲完后,他下去,留下的尽是思考。人们感动,流泪,痛心,于是受鼓舞。山娃最不能平静,仿佛自己,因此眼红。却见老者上来了,他叫何震良,矮胖,梳一根银色的辫子,穿长衫,迈方步上来。所谓老者,是指德高望重的人,最敢话,也最敢批评。然而这种人不多,一共才两位,必须是举人,闲散在家,颐养天年。另一位叫刘文正,其他人都是沾了他俩的光,才敢话。
何震良站上来了,先咳嗽,然后话:“鄙人何震良,乃闲散举子,是老者,实是空名。承蒙抬爱,是老者,让我评,那就不客气了,听评判。”他完,又等,人都屏住呼吸,是凝神静听。他还环顾一周,才道:“整个集贤,芸芸众生,自不必。若论大财东,仅七家,毁誉合参半。头一家,村西谢家,一人为镇长,属官宦;然而子弟们为害,须防止,变为大祸患。第二家,村北吝家,世代经商,童叟无欺,倒也难得。第三家,村北刘家,主人尖刻,好欺诈;都不想,祖上也曾为官宦,何故丧失好传统?令人愤慨,是克扣工钱,虐待长工。长工不是人么,你自己不能活么?作孽呀。第四家,村南陈家,同胞兄弟争家产,也打得头破血流,结果老母把命丧,还有脸对赴于公堂?丢的是整体的人。第五家,村东杨家,为御医之后,济世救人,兼顾弱者,能秉承先人遗志,实是高尚中之楷模。第六家,第七家,都为黄家,家道中落,而能励精图治,谨慎持家;尤其为教化有方,抱礼仪,守廉耻,也应表彰。到此,我完了,实际是大家的意思。重在明,集贤的宗旨在于贤,道在于义,莫玷污先人。”何震良讲完了,还站着,想看人议论。但谁敢议论,已是大气不敢喘,周身发紧。然而也明白,掀风雷了,有人必然要挨打,让反省。此次表彰,杨家最光荣,成万人的楷模。
何震良终于要下去,四面人热烈鼓掌,经久热情。接下来,刘文正上来,他瘦俏,身长,也梳一根银色的辫子。他道:“自古历史,都为官家所写。却咱的历史,谁来写?如何写得尽哪,是血,是泪。纵太史公再世,罄南山之竹,也难表达,那恐怖的心情。”他激动,竭力克制,也差摔倒,继续道:“自唐以后,咱就为半个前线,胡人铁骑一夜就马踏过来,视百姓命如草芥。于是杀戮,漫天血腥,多少次?已记不清了,万痛留下万人坑,那是我们的祖先。死多少人,多少代,才能将沟填平了?最早是一条鸿沟,浩荡的鸿沟,但也填平了。远的不讲,就讲最近二百年,多少大难?当初,咱也是万人的村子。满清人来,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因此交战,一战就是十几年,死多少人?剩余人退守秦岭,后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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