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放鸽 (三)(第3/3页)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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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你们说得是谁家的闺女?”沈立宝操着母鸭嗓子“嘎嘎”笑了几声,调侃道:“那女人只能说是老闺女了。”柯荣祥也笑了:“是我问话不对!那女人是个啥情况?是丧家的吗?”沈立宝信口开河道:“是呀!这老娘们也就五十郎当岁,人家保养得好,乍一看只有四十出头。这老娘们没儿没女,老伴今年开春叫狗咬死了。”柯荣祥疑惑道:“五十多岁,咋也没个儿女?”沈立宝更是胡说八道:“先前有个儿子!前几年不小心掉井里淹死个龟孙操的了。”佟树森瞥了柯荣祥一眼,自语道:“这女人的命真苦,老来落个孤苦零丁。”柯荣祥松了口气,笑道:“我这么大年纪,也没啥忌讳,就喜欢这没儿没女的。俺这当地来给说的也不少,都是养了一大帮子女!不是真心嫁给我,倒是冲我这片家产来的。”沈立宝瞪着母猪眼道:“这女人准头,真的没儿没女,我敢打保票。”柯荣祥问道:“这女人跟来了吗?”沈立宝嗤笑道:“自古都是女相男,哪有男相女的?俺俩就是人家委托来的,先看看你这里的条件咋样,还知不道人家能不能相中您呢。”柯荣祥暗吃一惊,赶紧陪笑道:“还请二位多添几句好言。”沈立宝道:“这女的是我一个亲戚,她挺听我的话的。要不,能叫我来替她来察听您吗?”柯荣祥会意,赶紧开箱拿出几块大洋,塞进沈立宝手里:“这五块钱,你先拿着买酒喝吧。”沈立宝见他出手就是五块大洋,心中大喜,赶紧接在手里,拍拍胸脯道:“你擎好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柯荣祥置酒招待三人!并送给佟树森、习员生各两块大洋,两人均大喜。

    四人正喝酒,突然门口出现一人,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小伙,手里握着一根小胳膊粗的柳棍,大声喝道:“从哪里来的骗子!跑到这里哄人来了。”沈立宝、习员生大惊,赶紧站起身来。柯荣祥拍案而起,怒骂道:“卓元!你狗日的想干啥呀?我还没死呢,给我滚出去。”来人正是柯荣祥的侄子柯卓元!柯卓元大叫道:“大爷!这两个人是骗子!您别信他们的话呀!”柯荣祥喝斥道:“放你娘的狗屁!我看你倒象是个强盗。”柯卓元到底惧怕伯父,任凭他斥骂,虽不敢吭声,却也不走,而是一步步往屋里凑。柯荣祥喝道:“你到屋里来干啥呀?还不快滚!”柯卓元进了屋里,抡圆柳棍,冲沈立宝劈头就是一棍。沈立宝一见不好,慌乱中把头一偏,正打在他的右肩上,柳棍应声而断。沈立宝一头栽倒在地,疼晕过去,不醒人事。

    柯卓元见打倒一人!心里也慌,丢下半截棍子,扭头就跑。习员生、佟树森大惊,赶紧上前救助。两人又掐又捏,沈立宝方才苏醒过来,只觉右肩疼彻入骨。柯荣祥追出门去,跟柯卓元吵成一团。柯卓元叫道:“大爷!那人说话象母鸭子叫,走路象老娘们,一脸粉疙瘩,不是个好人!”佟树森也冲出门去,见柯卓东等人也都跑来了,正跟柯荣祥争吵。佟树森气不过,指着柯卓元的鼻子质问。柯卓元不吃他这一套,跟佟树森吵了起来。他们一吵,引来了全村人来看热闹。乡亲们本来就对柯卓元等人最近的行为看不惯,再加上佟家老少见他们跟佟树森吵,纷纷拥上前来,几句话说岔了,就要动人!柯卓元弟兄见惹出了众怒,不敢用强,站在大街上叫道:“不是不叫俺大爷找老伴,您们也不看看,来给他说媒的都是些啥人!明着是来骗他钱的。这两个人说不定就是放”鸽子们这么一喊,乡亲们都觉有理,倒也不好插话,省得惹下话柄,纷纷把脸扭向佟树森!佟树森冷笑道:“你说他们是骗子?有啥凭据呀?”树有根,水有源“!这个伙计是俺在丰县渠阁打短工时认识的朋友,我可知根知底。”柯卓元嚷道:“既然来说媒,那女人在哪儿呀?”佟树森笑道:“你也忒急慌了,这不才开始说吗?你想娶新大娘,也得再等几天。”引来一片哄笑。柯卓元满脸通红,强词夺理道:“不把那女人领来,就是来骗钱的。”佟树森扭头对习员生道:“习兄弟!赶明你俩把人领来,治他们个难堪,省得他们找不完的茬子。”习员生尴尬道:“这事是这位沈立宝捣估的,还得他去,人才能领来。”沈立宝被柯卓元一棍差点把锁骨打断,脸色腊黄五官抽搐,正坐在地上哼哼。柯荣祥拉起他来,陪笑道:“麻烦沈兄弟再跑一趟。”沈立宝疼得咬牙,强撑着道:“管!我吃罢饭就去,赶明就把人领来。”柯卓元还不算完,大叫道:“你们俩又吃又喝又拿,拔腿跑了咋办?你俩只能走一个!把另一个留下当人质。”沈立宝疼得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应道:“管!就照你说的办。叫这位姓习的兄弟在这里等着,我自已回去把那女人领来。”柯卓元等一听,也无话说,讪讪地走了。

    柯荣祥回到屋里,气得坐在椅子上垂泪。过了一阵,叹道:“我一个快死的人!还要钱干啥?其实,我都七老八十了,也不是非找老伴不中,是咽不下这口气呀!沈兄弟!这门亲事你要是给说成了,我谢你二十块大洋。”沈立宝一听,惊得目瞪口呆,俩眼都直了。习员生、佟树森更是瞪大了眼珠,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二十块大洋够买四头牲口的,庄户人在田中忙乎三年,也挣不来这么多钱。沈立宝意气风发:“我这就走,多说两天,我就把人给你带来。”说着,强忍肩膀剧痛,硬撑着站起身来,向大家告别。柯荣祥关切道:“你这个样子,啥时候能回到家呢?我家有头骡子!你骑着去吧,这样来回快些。叫这位姓习的伙计住在我这里,我好酒好菜地侍候他,你就放心去吧!”吩咐人牵过骡子。沈立宝道:“那也管!习员生,你在这里等着,我赶明准来!”扳鞍上了骡子!打骡就走。

    习员生心中惴惴,追出去哀求道:“沈立宝!我可叫人家当人质押在这里了,你可千万别:”肉包子打狗,一走不回“!把我给操一顿。”沈立宝低声道:“你差心眼呀?我能舍得扔下那二十块大洋吗?再说,把你丢这里,有我啥好处?”习员生不放心:“你行事忒不准头!得了五块大洋,又骑走一头骡子!你窜圈了,我到哪儿找你去?”屙屎逮个拔撅的“!我可就苦出来了。”沈立宝冷冷一笑:“那你说咋办?真不中,你去找个女人,我在这里等着,中不?我这人胆大,不怕你窜圈。”习员生尴尬道:“我到哪儿去找女人?要是能找到女人!我还打光棍吗?”沈立宝讥讽道:“就是呀!叫你去,你又不中,我去你又不放心,你说那咋弄呢?”习员生苦瓜着脸道:“立宝!只要你不操我就管。”沈立宝讥笑道:“你就是这样的熊货,伸头不咬缩头咬!办起事来,还真不中,这不是找挨熊吗!”训了他一顿,打骡走了。习员生尴尬不安,不可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