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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思琛浑身一震,双腿一软,跪拜于地,还算他反应敏捷,当即颤声说道:“此是中丞知思琛辛苦见乞……,卑职可是一直念着大将军地好处!……”
高仙芝“哈”了一声,吓得毕思琛将下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赶紧叩首。
“吾届时可是惧汝甚矣,尔作威福,吾敢言!岂是怜汝与之!我yù不言,恐汝怀忧,言了无事矣,汝且好自为之!”
“卑卑卑职明白!”平rì里伶牙利齿的毕思琛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紧接着,王滔、康怀顺、陈奉忠等一干前使旧臣挨个被高仙芝点名叫出,一一言明其弊,厉sè严训,王滔等人无不诺诺而应。
席元庆、张达恭等高部官将尽皆扬眉吐气,面有得sè。李天郎看着脸sè黯然的旧臣,心里颇有不忍,这些人虽不乏趋炎附势之举,但也并非皆为小人,高仙芝即位之初便如此擅用官威,也实在有所不妥。说来这些文人武将都非泛泛之辈,也曾经历过千军万马,宦海凶险,却也不知怎的,到如今却如此害怕这议事堂上的只言片语。难道怕的仅仅就是掉脑袋么?
未等李天郎再想,高仙芝昂声说道:“仙芝此次还安西,即奉天子之命,征伐勾结吐蕃之师,以定我大唐西陲。此战有胜无败,诸君务必恪尽职守,万不可懈怠,否则军法无情,勿怪仙芝手辣!”
众人齐声应诺。
“进军粮草筹备诸事,尽由封长史定夺,粮工使袁德以辅。挥师远袭,粮秣生死攸关,不得有误!”高仙芝转首问封常清,“如今所备几何?”
一直耷拉着脸的封常清正sè应道:“器仗军械已毕,唯有羽箭尚缺五万;马匹牲畜最乏,有三成缺项;粮草正在征集,各屯存粮,还未计量完毕。以上开支,耗盐水关、破城子、柘厥关三卡税银之十之七八也……。”
“官库银两所剩有限,常清汝当慎用之,如有不足,可酌情征之于诸藩国。”高仙芝瞄了一眼厅外地藩臣,继续说道。“葱岭、拔换、疏勒、孤石山、至龟兹大路各烽铺、镇戍、驿馆一并戒备,不仅确保长行坊之输运,也严查过往客商。震服流窜草寇,以定后方。不得有误!如若贻误军机,则当值官吏,上至都督守捉,下至驿丞士卒,一并重罚!”
众人凛然。对高仙芝志在必得的西征,无人敢说个“不”字。
“今rì城内丰盛、商阳、南宫三商号进得冬衣三千件,刚刚验讫入库,所缺箭矢,正rì夜赶造;各地马场,因配种之故,交付战马有所延误,若至八月,加上远购之马匹。应够三成之数……。”袁德小心翼翼地补充,“床弩三十,投石机九。震天雷三百已备毕,只是此物存储不易。稍有不慎就可酿大祸。损伤极大。望大人停造此物,只往葱岭守捉运去材料。待用时再遣工匠造之。”
高仙芝点点头:“准了!四镇诸屯之粮,要几时可计量完毕?”
“安西府二十屯,疏勒七屯,焉耆七屯已经计量完毕,尚有碎叶、于阗和龟兹军屯田尚未报来,属下已令各屯屯官火速上报。此外,各守捉、镇戍、烽铺之自屯田委实难以计量,不过照每屯大者五十顷,小者二十顷计,粮秣之数,应当无虞!”封常清如数家珍,“只要留下开chūn种子和自食之粮,余者皆封存待用。”
高仙芝满意地拍拍座椅扶手,眼光一扫座下诸人,朗声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倒是不错。但未动的兵马,却也不能不动,照往年惯例,于八月十八进行全军校阅,望各营各镇,严加cāo练,届时皆遣军马参与演练,优者重赏,劣者处罚,概莫能外!”
李嗣业、田珍、段秀实、贺娄余润等各营大总管分报各营备战之况,高仙芝边听边针对各营特点分做细密部署。其他诸将稍稍松了口气,互相小声议论起来。李天郎本想到阿史那龙支那里去缓和一下,却被岑参扯住:“李校尉莫去,那胡儿可是在大都护面前狠狠地参了你一本,说你飞扬跋扈,私心钻营,在番兵营里扶植羽翼,闹得营里离心离德,大损武威军战力云云,今rì指不定也要发难,将军且莫理他,静观其变吧!”
李天郎听罢感激地冲岑参点点头,悄声问道:“高大将军怎么说?”
“惟细听之,不发一言,”岑参回答,“某也不知大将军是何态度。.1#6##小说网.”
半月来,李天郎对划归自己地一半番兵营人马重新进行了整饬,新设了一个雕翎团,由赵陵任带队校尉,旗下是三百胡汉勇猛善shè之士,尽数混编,各旅、队头目皆挑勇谋者任,不计胡汉之份,也不计出身贵贱。由此在其它各团、队里造成地士卒空缺由西凉团之汉兵或者人数多余之胡人单位充补。此举不仅打破了一直以来约定俗成地按部族编队地“规矩”,也终结了由部族头领理所当然担任带兵主官地惯例,自然在番兵营里掀起轩然大波,反对最激烈地就是以阿史那龙支为首地贵族子弟。贺娄余润狡猾地将矛盾上交给了都护府,暂时代管军事的封常清少见地明确支持了李天郎,亲自授予了雕翎团白sè鸟团旗,但高仙芝又会怎么决断,李天郎不知道,想来封常清也是心里没底。在高仙芝回来之前如此昭显,即使是信赖有加的心腹,也难免令其不快,而高仙芝要是不快……,谁也猜不到会有怎样的结果。
李天郎默然,确实觉得自己太过急躁,居然不知不觉成了众矢之的。但事到如今,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高仙芝怎么处置,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在他身边几名将领显然更关心几个月后地校阅,种种牛皮示威之言你来我往。确实,除了打仗,每年一次的全军校阅可是将军们呈勇斗狠,大出风头的好机会。
几个人说得累了,见李天郎一直不出声,顿时将话锋转了过来。张达恭冲李天郎挤挤眼睛:“每年秋cāo,番兵营皆居末流,李都尉此去坐镇,可有争胜良方?”
席元庆也揶揄道:“胡人勇悍有余,却实属乌合之众,既不懂兵法阵势。也少严明之纪律,一击不得便土崩瓦解,根本不尊号令。嘿嘿。每年秋cāo无一例外,呵呵!也难怪先帝太宗言汉军jīng兵三百。可当胡骑近万,我武威军纵横安西,所恃正是百战jīng兵也!”
李天郎苦笑一下,正准备答话,却突然听见高仙芝唤道:“番兵营右果毅都尉李天郎何在?”
“属下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落在了李天郎身上。包括刚才还狼狈万分的夫蒙灵察旧属,李天郎可是今天第一个被直接提名的高部军将,听高大将军口气,似乎不那么客气,难道为了调和平衡,要拿李天郎泻泻火?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连李嗣业和封常清也神sè凝重地注视着挺身而出的李天郎,眼神各异。只有阿史那龙支忍不住胡须颤抖,暗暗高兴。
李天郎拱手施礼。朗声再次应道:“属下在!”在他身后地岑参,重重地提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李天郎。高仙芝习惯xìng地将身体往后一靠,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天郎。上下好一通打量。然后才慢慢说道:“李都尉真个好jīng神啊!”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仅让李天郎,也让众人摸不着头脑。还未等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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