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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捻着胡须,微微溜了杨凌一眼,杨凌抄着手笑吟吟地一摇头,他立即止住了步子。受到刘瑾的暗示,围拢到王华和杨廷和身边的官员越来越多,一个个情绪激昂,执意要求杨廷和王华代表朝臣向皇帝进谏,务必促使皇帝对今rì大逆不道的行为公开道歉。
杨凌此次回京,已决意开始对刘瑾发动总攻,他知道,如果任由刘瑾继续猖狂下去,那么他必死的理由也许会更多,要铲除他也更有把握,但是霸州之行,使他知道有些地方的吏治已经败坏到了何等程度,如果朝中再有刘瑾这个大jiān做乱,要有多少百姓家颇人亡。尽管现在出手,有一定的风险,甚至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他已决意现在动手。
要动手就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政治斗争无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都必须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一个能公开见人的理由,就象这些为了博取贤名、为了发泄私愤、为了趁机抨机刘瑾的各路政客们,都擎起了“孝道、礼教”这面大旗一样,他也需要一个堂皇的理由。
这个理由,因为正德的一句错话,因为百官趁机发难的场面,已经提供给他了。在政坛上已非吴下阿蒙的杨凌,也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顺势而动,以四两拨千金,这场各怀目的的大议礼,谁是最后的赢家?洪流最终将冲向何方、冲向何人?
杨凌正看的得趣,脚后跟忽然被人踢了一下,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女子冲着他一努嘴儿,随即姗姗行去。那女孩儿一身缟素,可人的脸蛋俏如一枝梨花。杨凌怔了一怔,才记起那是蜀王之女,如今贵为公主的朱湘儿。
杨凌莫名其妙,四下瞧了瞧,迟疑未动,朱湘儿走到侧殿角门旁,扭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往殿时一摆头,先行走了进去。杨凌疑疑惑惑地跟了过去,站在门口先向里边探了探头,生怕朱湘儿从门后边抽冷子蹦出来,当头就是一棒,好在一探头正看见她站在殿里头,杨凌这才放心地跟了进去。
杨凌见殿中只有朱湘儿和站在殿角的两个小宫女,便上前施礼道:“杨凌见过殿下”。
自从杨凌揭发朱让槿yīn谋,保全蜀王一系令名之后,朱湘儿对他已无成见,可是那rì永淳公主一番授受不亲的话,却在她的心中布下一道心魔,见了杨凌,这小妮子总有点儿不自在,尤其今rì是要促使杨凌早些去看永福,朱湘儿更觉的不自在。
她干巴巴地道:“国公免礼,嗯国公回京,还没见过皇上和永福公主吧?”
杨凌道:“是,我昨rì下午回京,今rì一早来祭拜太皇太后,还不曾单独参见皇上和公主殿下”。
朱湘儿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嗯,这个永福公主很关心白衣庵建造的进度以及费用的筹备,呃皇姐听说你已回京,嘱你去皇庵见见她,要当面问问这些事情”。
杨凌一听,有些为难地道:“现在?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太方便吧。既然如此,我先去见过皇上,请了圣谕便去”。
朱湘儿一听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说道:“不必了,昨晚皇上就下口谕了,本公主叫人领你前去便是”。
朱湘儿唤过两个宫女,嘱她们领威国公去皇庵一行,杨凌见推辞不得,只好随着两个宫女去了,走出殿门,见一众官员有的振臂高呼、有的慷慨陈辞、有的怒发冲冠,杨凌不禁厌恶地皱了皱眉。
他能理解正德皇帝那种既无奈又鄙视的心情,如果换了他是皇帝,恐怕他也要被这群混蛋气的七窍生烟,起码也得拖下去一半大棒侍候。至于嘛,这算多大点事,一个个激愤的好象国将不国了一样,那些别有所图的人本是趁火打劫,那也罢了,偏是那些说的声泪俱下的腐儒,真是叫人恼不得,恨不得。
此时声浪越来越高,皇太后已经无法忍耐了,与皇后两人沉着脸联袂走出殿来,众官员正在大讲特讲地议礼,见了两代国母焉能不知礼,立即停了议论拜倒下去,随即又向张太后痛诉皇帝的失德失行。
杨凌站在侧殿廊下,一拂袍袖,随着两个宫女去了。朱湘儿见他走了,赶紧赶回太后身边,悄悄扯了扯永淳公主衣袖。永淳公主一直伴在太后和皇后身边脱身不得,此时两后正在安抚群臣,顾不上她,她忙悄悄退了几步,然后低声问道:“他去了么?”
朱湘儿鼻子一皱,得意地道:“本公主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永淳见母后和皇后正对一脸委曲、好似受了极大侮辱,以致哭得鼻涕眼泪一脸滂沱的郑御使等人好言相劝,便道:“走,咱们去看看”。
永淳姐妹情深,她冒传姐姐的意思,结果太后指婚,选中了那个短命鬼黯夜,永淳一直内疚于心,觉得是自已害了姐姐。
永福在太后面前公然表态喜欢杨凌yù下嫁而不可得,无奈之下选择出家避嫁,从正德那里知道了姐姐用意的永淳,尽管对于堂堂公主下嫁一个妻妾成群的人仍不以为然,却还是决定成全姐姐,尽量帮她促成机会。
杨凌坐在素净的禅房中,一杯清茶袅袅,室中有股淡淡的幽香,似麝非麝,似菊非菊,若游丝飘絮,若有若无。杨凌心中一动,这,倒似那女儿香。不由想起永福那张清雅绝伦的脸来,只是念及累她出家为尼,带发修行,那脸上便似带上了几点愁容,一双明眸幽幽地向自己望来。
正思忖间,门外忽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到了房门前却忽然慢了下来,静了片刻,房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子,一袭月白sè的缁衣,秀发简单地束于脑后。
杨凌急忙站起身来,躬身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永福的眸子中喜悦之情一闪而过,随即恬淡地一笑,柔声道:“国公请坐,我虽尚未出家,却也算是带发修行,俗世间的称号尊荣都称不得了,国公还是叫我修缘吧”。
杨凌喃喃地应了声是,永福款款而行,步入房中,轻声道:“国公请坐,我在佛堂正为太皇太后诵经,听说国公到了国公是刚刚回京么?”
她的缁袍是丝制的,轻盈纯净的月白sè,缁袍很宽松,可是由于十分柔软,走动间随着身体摆动,时而贴身、时而分开,总能如惊鸿一瞥,映出她纤美的娇躯曲线,宛如一枝摇曳的百合,空灵中透着婉约。
这禅房空空落落的,只在居中设一紫檀小几,随意放置了三两个软垫,倒似寺院里的蒲团,只是那垫面绣工极jīng细,却不是寺院之物了。
两个人在软垫上合膝坐下,中间隔着小几。杨凌敛眉道:“我昨rì下午回京,因时辰已晚,今rì才进宫来。霸州查抄已毕,回来后我去看过皇庵,整体规划已毕,主体部分正在筑基,现在天sè也暖了,建造也快,我想到了秋上,主庵就能盖好”。
永福一边神sè淡淡地听着,一边提起茶壶为杨凌续上茶水,又从几下拿出一个玉制的薰炉,亲手放入香料,动作不急不缓,优雅美丽。
杨凌偷眼瞅了下永福,只见她低眉沉目,面sè沉静如水,眉梢眼角哪有半点戚容,这身月白缁衣映衬得整个人儿倒似个云中仙子一般,心中不由一奇。
永福感到杨凌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不觉螓首低垂,一朵红云自颊边冉冉升起,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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