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天子微行(1)(第7/17页)清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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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准确,他看得出来,皇帝对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自然不敢询问,但二次奏答的时候,可是要多加小心了。

    “臣以为,若论及难处,首在生员入学之初,对各国教习有排斥心理。”盛宣怀说道,“上一年的时候,为后堂英国教习逊顺非礼**,生员为之哄堂,中方提调夏先伦罚刘步蟾、邱宝仁做小工挑土以示惩戒,最后不断到沈大人服阙复制,方始以撤换逊顺告一段落。”

    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的,事在咸丰十八年,逊顺是英国人,当年也是参加过安山湖之战,战斗中负伤成擒,后来虽然治好了伤患,但铅弹留在体内,一直不去,也使得他的身体终究不好,尤其是在威海这样临近大海,多风多雨的地方,愈加辛苦,因而脾气很坏,经常打骂生员出气。

    第一期生员招收上来之后,逊顺见其中多有成年壮汉,不敢造次;到了第二期,生员多是孩子,他动辄打骂,如严宗光、林森森等,都受过他的教训;但终究有沈葆桢掌管学院事,逊顺还不敢太过无礼。事情坏在第三期生员招收之后,沈葆桢母亲亡故,回籍守制,学院总提调夏先伦一味媚软,使得上至洋监督司恭赛格,下到逊顺、德勒塞、嘉乐尔等人对中国人大起戏侮之心,不过表现出来的,有大有小而已。

    逊顺以中国人好欺负,经常无故打骂,偶尔还有体罚之事,盛宣怀几次商量,给对方以教学之事,全部由洋教习自专为理由拒绝了。盛宣怀无奈,只好一边安抚学员,一边向夏先伦提请,要求他以总提调的身份,和洋人磋商,尽可能的减少体罚之事;夏先伦表面答应,实际上根本不做事。愈加助长了逊顺等人的骄气。

    但逊顺没有想到这一群福建籍的学生有如此的凝结力,给刘步蟾、林曾泰、何心川居中联络,所有福建籍的生员愤而罢课;一倡众诺,事情闹得相当严峻。直到沈葆桢服阙归来,见状大惊,一面上表奏陈此事,一面和学院中中外教习商议,最终决定,开除逊顺;洋监督司恭赛格引咎辞职,方才算是把生员们的怒气消减下去,学业也得以恢复——盛宣怀今天所说的,就是这件事。

    皇帝点点头,口中问道,“那你以为,当采取何种手段,杜绝此类中外师弟相互仇视之情呢?”

    “臣想,能够在生员上船实习之际,命西洋教习同船而行。”盛宣怀侃侃而谈,“一则,生员从学院而出,虽久经列洋教习布化,但本上的学问,运用于船上实践之中,仍自有天差地别之分,命教习随船晓谕,必可收臂指之效;且师弟同船共渡,朝夕相晤,不论于生员西语jīng进抑或相互情致意洽,都是大有佐益的。”

    “平rì学员登船实习,不是也有教导之人吗?一定要洋教习随船而行?”

    皇帝这样问话,难免给人以故意找茬之嫌,他是皇帝,旁人不敢多说,盛宣怀从容不迫的继续说道,“皇上所言极是。船上自有轮机、水手、管轮、管带行以教益之责。但臣想,彼等也不过再传子弟,总是不及洋教习手口并用,当场指导,来得愈加清楚和方便。且船行海上,船上诸员各司其职,于生员教学,也未必有那么多的时间和jīng力,很多时候,都要学员自己揣测,终究是有隔山之感。”

    皇帝展颜一笑,“也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还有什么难处,一并说来?”

    “还有一处,便是办学经费,略有不足。”

    “哦?怎么会不足呢?从咸丰十五年创办学院之rì起,朕几次降旨,追加海军学院办学经费,如今仅此一地,所花费的款项,就已经不下四百万两,还要说不足使用吗?”

    “皇上圣心挂念学院建设、教学之事,臣民共见,天下敬服。但自咸丰十六年之后,学院应各国教习所请,新设如铸铁、造模、拉铁、储料、cāo厂、帅台、石堤、洋木码头等处及大小旋铁床、钻铁机、削铁床、剪铁机等物合计三十二架;暨手工器具,铜、铁、钢料,以上种种,或者由英、法等国购进,或者是由皇上降旨,从云贵川等省拨入,耗费靡仍,不可胜数。”他说,“另外,生员分派进修驾驶、管轮诸学,每学到三年,上船实习,到外海演练,学院都要先期拿出银子来,缴纳海军衙门,使之能够成行的。”

    “哦?”皇帝一愣,问沈葆桢,“怎么?孩子们登船实习的费用,也是要学院拿钱的?”

    “这,诚然是的,但也不过三一之数,更多的,还是由海军衙门负责的。”

    “此事……”皇帝有心免了学院这一部分的支出,转念一想,这样也没有什么坏处,所谓崽买爷田不心疼,一分钱不花,想来于孩子们的上进心也没有什么好处,因而只是点点头,并不表态。

    沈葆桢心中奇怪,以他于皇上所知,这种事片言可解,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直不说话?心中一转,想到了一件事情,“皇上,臣有一件事,想请皇上的示下。”

    “是什么?”

    “近来,洋人教习监督嘉乐尔报请院方,请求允许四年毕业之后,从中选择学业佳良的生员,赴西洋做更进一步的进修。进修制造、管轮、驾驶之法,及推陈出新、练兵制胜之理。快则三年,迟则五年,便可收jīng益求jīng之效。”

    “这个办法嘛?”皇帝沉吟,忽然用手一指奕几个,“你们以为呢?”

    “臣弟以为,沈大人所奏极是。西洋制造之jīng,源于测算、格致之学,奇才迭出,rì新月异。即如造船一事,近时之轮机、铁胁一变前模,船身愈加坚固,用煤愈加节省,而船速愈加增进。我大清如今只有安庆、天津两处造船厂,皆是仿效其初时旧式,皆是由师资不广、见闻不多所致。因而官厂艺徒虽能放手自制,却只能循规蹈矩,不能继长增高。即便仿询新式,孜孜效法,”

    奕说得滔滔不绝,越发流利,文祥几个人听他所言,眼睛却一直不离皇帝,看他一开始的时候还能频频点头,越到后面,脸sè越发沉闷,知道他的话令皇帝大感不满这倒不是奕说的是虚妄之词,相反的,全是大清制船之中各地频见的弊端,但正因为如此,才不宜直言——造船厂、海军学院都是皇帝一力促成的,给奕品评得一钱不值,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

    文祥干干的咳一声,硬生生打断了奕的话,皇帝眉梢一扬,“文祥?你不必效此保全之声,老六的话虽然全面,但朕又岂会为此而稍加呵斥?”

    文祥脸一红,赶忙说道,“皇上圣明。臣听王爷之言,虽然有理,但臣想,造船之术,虽然传自西洋各国,但以我大清人才之众,又何愁未有别出新奇之辈?如今天津造船厂有华蘅芳等,新制可航行水下之船,便是各国技工,也无不啧啧称奇。凡此种种,都可见造船之术,在我大清也未必算得上是如何晦涩难学之法。只需用时十数年之后,定能探清制造之源,得其深际了。”

    皇帝浅笑摇头,“你啊,朕看你是越来越聪明了。明明心中附议老六的条陈,故意反着和朕说?十数年之后?亏你能这么快想到以退为进之法的?”

    文祥吓了一跳,皇帝虽然从来不曾为臣下奏答之际所耍的这点小心眼儿为挞伐的借口,但那是如今,rì后若是追究起来,谁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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