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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huā眼睛一翻,鼻子里哼了一下,进屋去了。士心嘿嘿地笑着,走进小屋把那块huā布挂在下铺当了chuáng帘:“免得你小丫头说我流氓。”
金huā咯咯地笑着,说:“我就说你是一个看上去很好的流氓,你还不承认呢!还知道给我买huā布当chuáng帘,这就不怕你们偷看了。”
“不怕?你就不怕我掀开帘子直截了当地看么?”桑德伟瞪大了眼睛气嘟嘟地望着金huā,吓唬她说。金huā一听就胆战心惊了,想了想说:“我怕。可是你不准看,不然我就……”
“你就怎样?”桑德伟问。
“我……我就哭死给你看!”金huā说。大家都笑了。
因为多了一个人,小屋里一下子拥挤起来,金huā又不准桑德伟在屋子里chōu烟,桑德伟成天郁闷地蹲在院子里chōu着烟唉声叹气。他想也没想到,几天以后这间本来就很拥挤的屋子里又多了一个成员:十五块。
十五块不是人,是一只小huā猫。士心完工回家的路上看到一群孩子正在玩nòng一只小猫。淘气的孩子们拎着猫的尾巴抡圈儿,然后往墙上甩过去。小猫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脸上都是血,但孩子们似乎玩兴很浓,没有停手的意思,一个接一个地往墙上甩。士心上前阻止,孩子们一点情面也不给,一个鼻孔里还拖着粉条的孩子tǐng着肚子提出了建议,如果士心愿意给他们二十块钱,他们就把小猫放掉,看上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士心口袋里只有十五块,他咬咬牙就一古脑儿全部给了那些孩子。那几个孩子相互看了看,迅速地接了钱把小猫jiāo给了张士心。士心用自己一个礼拜的生活支出换回了那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小猫。小猫一被他抱在怀里就缩成一团,将脑袋深深埋进他的胳肢窝里,再也不肯出来。士心心疼极了,也许因为自己在死亡线上挣扎太久了,他很珍惜生命,也尊重每一条生命。所以他把这只流làng猫带回了家,取了个名字叫十五块。
金huā成天抱着十五块欢喜地咯咯笑,全然不知道生活的苦。小母猫十五块非常喜欢粘人,一到晚上就跳上chuáng和士心挤在一起呼呼大睡,发出惬意的呼噜声;桑德伟趴在桌上写稿子的时候十五块动不动就跳上桌子,在桑德伟的面前跑来跑去,扰得他写不成稿子,挥动双拳砸着桌子大声地喊:“我比窦娥还冤哪!天上掉下俩妹妹,叫我如何吃得消啊?”金huā听见了就咯咯地笑着拍手,气得桑德伟瞪着眼睛看上去连立刻死去的心思都有。
这天天气格外冷,士心早晨出mén的时候天气就yīn沉着,他没敢骑车,坐着公jiāo车去扫电梯。两个小时以后他扫完了整栋楼的电梯,出来的时候肚子有点饿,就在外面的一个小摊儿上吃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接下来他就要依靠这些东西的能量来完成这一天的全部工作。晚上他一定回家吃饭,因为他现在定时给金huā一些钱作为家用,这些钱已经包括了他的伙食费用,就算再怎么饥饿,他也不会在外面吃饭,他要节约每一分钱。
中午,当他还在车流中间散发传单的时候,一场大雪就飘了下来,很快就把路面盖得严严实实,车辆行驶得很小心也很缓慢,路上开始拥堵起来。不多时jǐng察就来疏导jiāo通了,他的工作没办法进行了,只好往家里赶。
坐在车上的时候,听见身边两个中学生在谈论过生rì的事情,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生rì大概就在这两天,一直忙忙碌碌的,他连具体的rì期也没有留意过。他掏出那只没有表带的电子表看看,果然,今天正是他二十三岁的生rì。
回到家里的时候中午刚刚过,桑德伟还在睡觉,金huā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屋里生着小煤炉,很温暖。他在炉子上烤了烤手,往炉子里添了一块蜂窝煤,转身去菜市场里买了一点ròu和菜,他要给自己过一个很正式的生rì,因为这也许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个生rì了。
金huā一进mén就惊呼起来:“呀!买这么多东西?你们俩可真不会过rì子!是不是发工钱啦?快快jiāo给我管着,要不然这个家早晚叫你俩败光了!”
桑德伟一听,立刻栽倒在chuáng上,假装晕倒半天都没有起来说话。
士心正在炒菜,转头看看,金huā身上穿着的竟然是桑德伟的羽绒服,有点儿不伦不类,就笑笑,问金huā干什么去了,金huā一边凑过来在炉子上烤手,一边说:“这么长时间了,我总吃你们的住你们的,连牙膏máo巾都是你们的。我也寻个工作,也好减轻你们的负担啊!是不是啊,坏蛋?”
桑德伟伸伸懒腰翻起来,说:“找工作?你真的打算赖这里不走了?——就算你出去找工作,那也不能把我惟一的棉衣也给穿走了哇!你瞧,睡到这会儿我都没敢起来,外面贼冷贼冷,比贼还冷。没有棉衣我出得去么?”
金huā笑了,说:“我为什么要走?我在这里不好么?给你们做饭,给你们洗衣裳,还给十五块做饭哩!——你就别找借口了,就算有棉衣,你也不会起来!谁不知道啊?懒得跟猪似的。”
桑德伟把眼睛一瞪,说:“跟你似的!”
金hu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问他:“为什么跟我似的?我又不懒。”
“你就是猪。所以跟你似的。”桑德伟说,翻身从chuáng上下来,揪了一截子卫生纸,走到金huā身边就开始从她身上扒衣服,“猪,把衣服给我,我去拉屎!”
金huā往后一闪,脱下衣服丢给桑德伟,里面穿着士心的衬衫,嘴里说:“你可真恶心!”
“恶心?难道你不拉屎啊?”桑德伟说着话,披上衣服出mén了。开mén的瞬间,风夹着雪huā撒进屋里,金huā一个jī灵,躲到了士心背后。
这一顿饭做得很丰盛,除了几个炒菜,士心还特地做了点面条。以前过生rì大多都忘记了,如果自己能够记得,总要在生rì到来前的那些rì子里不断地提起,生怕母亲忽略了。到了生rì的时候他什么也得不到,但一碗长寿面总是有的。母亲说,过生rì就要吃长面,那样才能活得长久。他不知道现在吃这么一碗面条是不是还能够得到上天的垂怜让他多活几年,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但他希望可以。
“什么rì子?这么隆重?”吃饭的时候桑德伟问。士心没有说,吃了一会儿菜,他走到炉子边上开始往锅里下拉面。一根短短粗粗的面条在他手里来来回回扯几遍,就变成了一股细细长长的面条,丢进锅里随着热水翻滚。
“哎呀!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桑德伟不吃饭了,走到锅边上看士心下面条。金huā走过来,拿起一根面,也很熟练地扯了起来。
“我也会。”她很骄傲地说,“在家的时候经常做。我们西北人就爱吃面条。”
这顿饭他吃得很舒服,也是在běi jīng这么多年里吃的最满意的一顿饭,吃的是自己做出来的平常最喜欢吃的拉面,一口气吃了三大碗。他希望这三碗饭能让自己多活些r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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