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师徒一心,同去同归(第1/1页)宛宛如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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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宛在安远兮那里闹腾一番尽兴而归,想着时候也不早了,回屋洗洗睡了,却在经过小祠堂的时候停了下来。

    小祠堂不是正经祠堂,只是个院落供奉了几位至亲的牌位罢了。叶询也是皇上下放到鄞州的,正经祠堂还在老家由七大姑八大姨看守呢。

    此时祠堂里灯火通明,只叶询一人在内。

    她稍微琢磨了一下,反应过来,叶清宛生母是难产而死,也就是说今日不但是她的生辰,还是生母的祭日,叶询此刻出现在此也不足为奇。

    热闹的生辰宴与冷寂是祠堂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被世事所遗,叶询孤零零的站在牌位前,烛光下显得身形单薄,满目苍凉。

    说起来也有点讽刺,今日恰好是九月初九,只不过这个朝代还没有重阳节罢了。

    叶清宛提了裙子走进去,在叶询身边跪下,朝牌位磕了个头,“娘,孩儿已经长大成人,哥哥也是一表人才,爹也身体安康,叶府上上下下都很和睦,你在天有灵也可以放心了。”

    其实她不信鬼神之说,对生母也没多大感情,只是一点小感激,感激她赋予了叶清宛这个肉身,都说“儿的生日,娘的难日”,叶夫人这个“难”不但是生子之痛,更是生生丢了性命。

    她现在进来这一阵絮絮叨叨,大概是受到氛围的影响吧。

    叶询瞅瞅叶清宛,因为叶夫人的离世,他对这个女儿不但赋予了父爱,还曾试图赋予她母爱,宠爱程度自是别人不可比拟的。可偏偏这个掌上明珠不能放身边养大,一想到她离开的那五年,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身为人父却不能佑她。

    叶清宛小时,他便知道她古灵精怪,一直怕自己过度呵护把她养的刁蛮任性,又怕自己不够呵护让她受了委屈。

    既想把她教养的体贴识大体,又想让她无忧无虑不谙世事。既想让她学富五车名动天下,又想隐藏起来好好呵护。众多矛盾的想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让叶询深感苦恼。

    好在安远兮这个人值得信任,不但把她教的知书达理,更是落落大方有其母的风范。

    叶询这才刚刚略感欣慰,又想到她不日便又要离家,一时间百味掺杂,花瑾言那小子实在是……唉。

    “宛宛,你可怪为父?”

    叶清宛感觉无语,这两日怎么人人都感觉自己对不起她。“女儿不知爹爹所言何事?”

    叶询盯着叶夫人的牌位,似陷入沉思,良久开口道:“为父虽只是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员,但倘若你对那花瑾言没有情谊,为你选一门好亲事还是可以的。”

    她思量了这句话,大概是说她不想理花瑾言就可以不理?心下对“五年之约”好奇,开口问道:“爹,那五年之约到底是让你做什么?”

    叶询闻言心下一震,没料到他们已将此时告知叶清宛,不免责怪他们让叶清宛接触这隐晦之事。

    “大人们的事,你就不要问了。”

    她也知叶询的顽固,便不再追问,“爹,我已同瑾言说过,此事事了,便不再以我做挟。五年前的事,是女儿不对,连累了叶府。倘若女儿没有胡闹,没有离家出走,便不会有后续之事。”

    叶询没料到,一时愣住。

    她又道:“我受娘所生,受爹所养,一身骨血皆是叶府之恩。爹,你还有哥哥,还有容华,清瑶,不止女儿一个子女。万不可为了我而置他们不顾,否则女儿真是万死难逃其咎。”

    一时无声,叶询一时被她的这番陈词惊到。她可是一直怀着愧疚之心?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呵护好她,还是让她忧了。

    又想到她此番话全然是为家族考虑,便心疼不已,终究还是没有教养成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活泼少女。

    “为父已晓。”

    到底是准备安慰叶询的,叶清宛僵硬的岔开话题道:“娘是个怎样的人?”

    叶询脸上浮现笑容,“你娘是个很勇敢的人。”

    她想过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大家闺秀明艳动人等等一系列夸人的词语,偏偏没想到叶询会说“勇敢”。

    一个怎样的女子才会使自己的丈夫夸一句勇敢?

    “那爹和娘是怎样认识的?又是怎样在一起的?”

    叶询沉吟良久,面上时喜时忧,大约是把回忆过了一遍,深叹一下,开口道:“不过是话本里书生与小姐,才子与佳人的故事罢了。”

    早前,妾室温岚就曾说过,叶询与叶夫人是自由恋爱两情相悦,婚后也十分恩爱,本该白头偕老的。

    此时听当事人自己说出来却是另一番风味,得一个“所有悲欢离合,都不过赋予说书人”。

    叶清宛想着,生母怕是叶询的朱砂痣白月光了吧。“爹,既然你刚才说亲事,那你想给女儿许个什么样的亲事?”

    叶询琢磨了一下,说道:“得有财有势,不能苦了我女儿。”

    她点点头,“还有呢?”

    “得一表人才,配的上你。”

    “还有呢?”

    “得两情相悦。”叶询顺着她的话说道。

    她没有再问下去,仰着头,盯着叶夫人的牌位,说道“对,得跟爹和娘一样两情相悦,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叶询闻言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过顷刻眼底便泛起盈盈水光,“你先回去吧,让爹静一静。”

    叶清宛见如此便转身离去,独留叶询一人。

    他第一次见叶夫人时便呆了,任由梨花落满头。

    她嗤笑出声,捡起他掉落的手筏看了又看,却并未离去。

    没有鸿雁传书,没有诗画传情。她只不过是往他的院门前一站,他便愿放下手中书本随她而去。

    她带着他看遍洛阳风景,尝遍辛酸苦辣。

    为了嫁给他这个落魄书生,不惜与候府决裂。

    后来他科举高中,以为再也不会委屈了她,她却撒手人寰,阴阳两隔。

    恍惚间,似又见她立于满树梨花下,用手筏微微遮着脸,一双含雾秋水眸不羞不怯直直的盯着他,眼带笑意,道一声“书呆子,你过来。”

    “嫣儿……嫣儿……”

    而后好久叶清宛忽然察觉,从四品不算小官,而对上花瑾言的时候叶询说了一句“小小从四品”,看来花瑾言的身份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