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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鸣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大厅中间,单膝跪地,给沈氏和陈阳安请了安。
“昭儿妹妹,陈管家已经叫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尽管问吧。”陈阳安指着立于厅内沉默不语的陈子鸣,不疾不徐道,“子鸣,刚才昭儿妹妹说,你把她错认成了侯府的婢女,可有此事?”
陈子鸣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头,毕恭毕敬地回道:“回世子,小人这几日都跟在您身边做事,并不曾单独见过舒大小姐。更何况,舒大小姐天人之姿,气度不凡,小人又怎么会将其认成婢女?还请世子和舒大小姐明察!”
直到此刻,沈氏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之色染上眼角眉梢,“子鸣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最是诚恳老实,肯定不会做出对不起主子的事。如今事情说开了,误会也就不存在了。”
舒牧昭却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陈子鸣,过了片刻,才听到她问道:“你叔父呢?”
陈子鸣垂着的眼睑颤了颤,却没有瞒过舒牧昭的眼睛,他没有抬头,只是低声回道:“回舒大小姐,叔父他……”
只是,他还没说完,却被陈阳安中途打断,“昭儿妹妹,难道你口中的陈管家,并不是子鸣,而是子鸣的叔父,以前的老管家?”
“以前?”舒牧昭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陈阳安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手,状若恍然大悟道:“昭儿妹妹,你可能不知道,十几天前,老管家因为犯了错,被我父亲一怒之下免了职。只不过,父亲念他为侯府劳苦一生,不仅准许他偶尔回侯府看看,还提拔了他的侄子也就是子鸣,为新的侯府管家。”
“哦?侯府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舒牧昭懒懒抬眸,凉凉道。
沈氏手攥着锦帕,掩唇笑了笑,“昭儿,这本来是侯府的事,我们也不好拿去烦你,不然你又该说我们啰哩啰嗦了!”
“侯夫人说的是,是我逾矩了。”舒牧昭脸上微冷,想着沈氏不愧是沈贵妃的好姐妹,这夹枪带棒的本事简直如出一辙。若是以往,她或许还有兴致与之周旋一番,可现在却没这个心情。
她凉凉扫了眼陈子鸣,目光突然凝住,在那藏青色袖子上停了停,之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虽然陈子鸣极力遮掩,她还是注意到那方衣袖上浸染了些许暗红色。
像——血的颜色。
陈阳安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色,提起陈管家似乎还有些惋惜,“昭儿妹妹,老管家也是府中老人了,昨日进府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是没想到他竟生了这般歹毒的心思,想要偷梁换柱伺机报复。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们就难辞其咎了。”
舒牧昭嘴角勾起,从陈阳安所在的方向看去,刚好瞥见她流畅完美的侧脸线条,那笑容像是晨雾里骤然绽放的花朵儿,和着晨风的微凉,慢慢拂过人的心头。
陈阳安微微失神,不多时,回过神来,却又听到舒牧昭清冷的声音,“侯夫人,倘若陈管家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报复,那他口中的国师出卦生辰八字,难不成还是假的了?”
“那倒不是。”沈氏悠悠道来,“国师出卦确有其事。只不过,卦象中所要求的生辰八字,只是侯府某个婢女的。本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谁想到会被老管家钻了空子。这也是造孽啊!”
“的确如此。谁都没想到,老管家会这么想不开……”陈阳安从旁惋惜道。
舒牧昭冷眼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心头泛起一股冷笑。那么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锅甩到陈管家的身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无辜。
恐怕,现在连陈管家都是凶多吉少的。
好一个栽赃嫁祸,釜底抽薪!
只是,舒牧昭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惹到了她,不死人也要让他们脱一层皮,“侯夫人,虽说陈管家是侯府的家奴,有些事我不该逾矩过问。可此事到底关乎我的生死,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回头将军府里有人知晓了,问起这前因后果,就怕我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也知道,一年都已经过去一半了,这……”
闻言,沈氏母子齐齐变了脸色。他们怎么忘记了,将军府里还有个不能惹的人!
陈阳安连忙开口,“昭儿妹妹言重了。你在侯府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不用跟我们讲究这些规矩。既然陈管家做了那等丧尽天良之事,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查个清楚,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顿了顿,他扬声高喊,“来人,去请老管家过府一趟。”
门外立即传来应和声,紧接着便听见有人跑着离开。
舒牧昭见状,悠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一趟,她并不指望能够顺利将陈管家带回来,不过能够让他们感觉到不舒服的事,她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去做。
是以,当下人回来禀报找不到陈管家时,她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甚至跟个无事人般冷眼旁观着。反倒是沈氏诧异不已,“找不到人?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跑到哪儿去了?你们确定是仔仔细细找的?”
“夫人,”陈子鸣躬了躬身,突然开口,“其实,叔父并不在家,而是在侯府里。此前叔父曾经来找小人,说是有要紧事与小人商讨,只是还没来得及细说,小人便被召来了正厅。这会儿,叔父应该在小人屋里待着的……”
沈氏眸光闪了闪,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奈何他说完话后就低下头,比起以往,却显得沉默了不少。她心生疑惑,扭头看向旁边气定神闲的陈阳安,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吩咐人重新去请陈管家过来。
没过多久,那前去请人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变得尖细刺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夫人,世子,大事不好了!陈管家他……他悬梁自尽了!”
砰——
“你说什么?”沈氏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瓷器碎片四下溅开,溅到骤然跪地的陈子鸣脸上,划出一道尖细的血痕,衬得那双眸子里血光森冷。
“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