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撒网(第1/2页)嫁为侯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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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里开了不知名的花,一簇簇堆着好似橘黄色的绣球里垂了几缕红色的丝绦。花瓣细长,一层又一层地堆叠起来,少了几许厚重沉闷,倒让人想起绿衣罗裙的少女翩翩起舞,也是这般轻盈婉转,顾盼生辉。

    陆止萧问花农:“这是什么花?”

    “回公子的话,这是点绛唇。”

    他细细打量,那浅色中的一点深红确实像女子点上了口脂,朱唇皓齿,明艳动人。

    花农看陆止萧一脸赞许,又调侃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点绛唇单看却也不算什么,要配上美人才叫名花倾国两相欢。往岁柳姑娘来这里做客,见了这花忍不住称赞了几句,于是我家少爷便吩咐我们这个节气里都种上这花,博美人一笑呢。”

    陆止萧随口敷衍了几句,便往凉亭走去,把那一团繁花锦簇,娇艳欲滴统统抛到了身后。

    虽说到了秋日,移栽的绿植还是苍翠欲滴,生机盎然。松柏高低错落,参差披拂,障住了眼帘。往深处走了几步,才见孙先生端坐在木椅上,已是到了很久的样子。

    陆止萧连忙快步上前作揖道:“让叔父久等了。”

    经年未见,孙先生身体依旧健朗。他起身,虚扶了陆止萧一把,眼中都是久别重逢的慨然:“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叔父怎么特地从桂林郡过来了。”

    孙先生脸色霎时变得凝重,缓缓道:“前些日子崔荻来信请我到京城小住,我便知你们是遇到了难事。”

    “叔父有所不知。我们照着您的计划行事,本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可那周遥果真是个老狐狸,见太子要对他发难,转身便倒向了吴王。怪就怪在那吴王最是个没本事的,除了捯饬那些丹药香料,其余的一概不会,周遥偏生把这样一个人当做救命稻草,百般巴结。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只怕您漏算了一笔,以致局势有变。”

    孙先生沉吟片刻,道:“看来周遥是要依附吴王了。”

    “他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陆止萧冷笑。

    “你是这样认为?”

    这句话倒是点住了陆止萧的满腹狐疑,陆止萧道:“我确实有话想和叔父说。”

    “你和我还卖什么关子。”

    “从前我也并没有把吴王放在心上,可周遥此举倒让我怀疑那吴王是不是真的如我们看到的那样没有一点狼子野心。”

    孙先生示意陆止萧继续说下去,陆止萧又道:“叔父原本的计划是利用太子对周家的不满,使其借私盐之事打击周家。可如今朝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周遥根基颇深,即使是贵为太子也不敢冒险对其发难。何况太子的妻弟亦牵扯其中,他自告奋勇调查此事,我起先还赞叹他大义灭亲,如今想来,又何尝不是找机会包庇孟益。”

    孙先生笑了笑:“许久未见,你倒是真的进益许多。那周遥就没有你这样的心思,只怕早就记恨上太子了。”

    陆止萧无心说笑,神色已然黯淡下来:“我早该想到,周遥那样的人没有半点容人之量,还最是敏感多疑。他心中对太子生了嫌隙,必不会坐以待毙,即刻就会寻了别的对策,叫我们措手不及。为今之计只能祈求那吴王真的是个草包,不然形势的变化就难以估量了。”

    孙先生长叹一口气,道:“真是麻烦啊。”

    他虽嘴上叹着气,但眼中依旧波澜不惊,从容不迫。陆止萧暗自佩服,想来这几日孙先生已然想到对策,只是还没到时候说出来。虽说这样的猜测并不一定准确,但这样想,心里便会好受一些。这些日子太多事情让他难受了,却件件都不能说出来。

    “先不说这个,”孙先生道,“你在京中实在太过显眼,我怕你已经给人盯上了。”

    “叔父多虑了,一晃十年过去了,那些人怎么会认得我成年之后的相貌。崔宅上下除了崔兄和他的几个心腹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都只当我是他家公子的门客。”

    不想孙先生直接问道:“那个歌女呢?”

    陆止萧开始还没听明白,后来才想到自己曾在信中提及利用柳撷枝离间周孟二人的事情,便解释道:“那名女子只是收了我的钱替我办事,前因后果并不清楚。”

    “这就好,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麻烦。”

    傍晚的时候忽然传来消息,周翼之被关押到了刑部大牢,连孟益也被一并押解入狱。以这个形势看,就是私盐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崔荻不住啧啧道:“是我低估了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竟然这样大义灭亲。”

    “这下一切仍旧如我们预料的那样,大可以松一口气了。”陆止萧道。

    崔荻并没有接陆止萧的话,只自顾自看向孙先生道:“先生觉得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不可,此事原就是只伤元气不动根本的。倘若我们一时心急逼迫陛下,只怕反倒帮了那狗贼一把。”

    “先生说的是。”

    崔荻又和孙先生商议了一些细节,期间陆止萧有意与崔荻交谈,皆受了冷遇,一时尴尬不已。这样尴尬的气氛在崔宅已弥漫多日,崔荻每日从军营回来都是径直到院里练功,或者直接回房休息,不再如往日那样和陆止萧促膝长谈。即使在途中遇到,也不过拱手行个常礼,连话也不愿多说一句。

    陆止萧本想趁着孙先生在这和他缓和一些,笑吟吟地开口道:“崔兄,杜记新上了窖藏多年的竹叶青,要不要和我与叔父同去?”

    崔荻面无表情道:“不必了,我今日还有公务要忙。”

    几杯酒下肚,虽火辣辣灼人,却有避世离俗的畅快之感。陆止萧喝醉酒就爱说胡话,从父亲教他读书习字,一直念叨到了在夏国和叔父习武练枪。年纪轻轻就感慨光阴荏苒,韶华易逝。说起崔荻,更是喋喋不休,把小时候的事情又从头讲来。

    “你和崔荻是不是闹什么不愉快了?”

    “您也看出来了,”陆止萧通红着脸,手指在空中转圈,“我是为了他好,他不懂。”

    孙先生道:“荻儿这孩子我知道,不会平白无故生这样大的气,必是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能有什么过分的……不就是他为着一个……”他说得断断续续,中途一直咳嗽,“不成的,不成的。”

    孙先生隐约听出此事与一个女子有关,可陆止萧醉得太过厉害,神志不清,糊里糊涂,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做不得数。

    他又指着天花板,道:“那个太子妃是不是又和太子闹了,保不齐太子会为着那个女人一心软,又把我们的大计搅黄了。”

    却说孟氏刚刚醒来,恹恹地枕着药枕,粥也吃不下去。孟府派人来通传时,她一下没支撑柱,当即就晕倒了。东宫上下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救过来。

    太子坐在床沿轻声道:“起来吃药了。”

    太子妃孟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病中没有力气,再愤恨的话也说得细若蚊声:“殿下好狠的心,孟益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也算他半个兄长。前些日子是你唬我此事能够大事化小,我才让孟益受了你的廷杖,这么快你便反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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