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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楚衿入了冷宫,玄珏流连后宫的时间沾了她清醒时间的大半。
他每日不是在上朝,就是在榻上。也因此,眼下落了浓重的乌青,眼尾生了细小的纹络,整个人看着油光满面,猥琐且油腻。
尤是在此次选秀过后,新入宫的秀女多了起来。面对这些各个出挑的面孔,玄珏更是夜夜笙歌,有时连早朝都误了,要朝臣候他一个多时辰才能将睡眼惺忪的他给候来。
前朝微辞不断,背地里的话都议论的难听,有前朝重臣和张太后交好,私下里托太傅给张太后带了封信。
张太后阅后才知她这个儿子如今已然荒诞成了这般。
仔细算来,他已经有个把月都没见过栾宇了,也甚少入仙寿宫来给自己请安。
张太后将朝臣们托太傅递来的信笺重重拍在桌案上,那响动之大,令得空阔的仙寿宫上空余音绕梁。
青竹心疼地捧起张太后的手搓了搓,“什么样的事儿让太后气成这样?”
张太后闷哼一声,肃声吩咐她去朝阳宫将玄珏请来。
青竹入朝阳宫时,刘奇在寝殿门口守着,他和伺候在外头的宫人都用棉花将耳朵塞着,可青竹却听得真切。
内寝里传来的声声轿(赶走河蟹)喘声实在不堪入耳,青竹脸色阴了下来,拍了一把正在闭眼小憩的刘奇。
刘奇一晃身子,见是青竹来赶忙将耳朵里塞着的棉花取了出来,躬着身子道:“青竹姑姑怎这个时候来了?如今正是皇上午憩的时候。”
“瞧着皇上还没睡下。”青竹瞥了一眼内寝,肃声道:“太后有旨,传皇上即刻入仙寿宫。劳请刘公公进去通传一声罢。”
“这......”刘奇犯了难。
他怎么敢进去?里头除了玄珏还有好几位主子,此刻怕都吃身落体(自己音译)的在里头正不知天地为何物呢。
“姑姑要不候一候?皇上这......”
“太后传唤,如何能候?”青竹清了清嗓,隔着门放声喊道:“太后有旨,传皇上走一趟仙寿宫。里头伺候的嫔妃都穿了衣裳退下吧。太后有要事寻皇上商议,耽误了时辰太后震怒,仔细将你等都打入冷宫去。”
“哎呦,好我的青竹奶奶,您这是......哎呀......”刘奇急得跺脚,殿内的欢愉声也戛然而止。
不多时,门从里头被人推开。以知嫔为首,后头跟着关贵人、闫贵人,和一个青竹未曾见过的官女子,一个个面色潮红,将头埋得极低跑了出去。
青竹闷哼一声,叫住了几人低声嘟囔着,“知道害臊方才还跟嗓子里长了个唢呐一样,生怕自己叫声被旁人盖过去。一个个狐媚惑主,不知好歹。侍寝的规矩嬷嬷们没教过你们吗?后妃侍奉皇帝是不能出声的,往后谁若再敢在朝阳宫里不知收敛,仔细太后给你们喂了哑药!听明白了吗?”
这青竹本就长得丹凤眼宽鼻薄唇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动气怒来更是顶足了气场。吓得一众嫔妃在她这个宫女面前唯唯诺诺,只道自己知错了,青竹才肯放他们退下。
玄珏穿好了衣裳板着脸从寝殿内行了出来,他瞥了青竹一眼,道:“青竹姑姑何必和她们动怒?是朕许了她们放开点,无需被规矩教条束缚着。”
青竹屈膝下去福一礼,“规矩就是规矩,礼数就是礼数,错不得。”
“朕是天子,是皇帝,朕的话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规矩礼数有用?”玄珏薄怒道。
青竹自不相让,定声回话,“规矩礼数都是由历朝历代慕容家先祖定下,皇上的话若是逾越了规矩礼数,便是压在了先帝,太宗,太祖皇帝头上去。皇上是要让人议论您不守孝道吗?”
“你......”玄珏指着青竹,手指上下轻点,“好啊,你这张嘴可真厉害!那你方才与朕说得那番话,是合了哪门子的规矩,哪门子的礼数!?”
“这些话是太后让奴婢说给皇帝听的,奴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代表的是太后。为母者教导自己的儿子,有何不妥?”
她这张嘴实在厉害,玄珏与她辩不出什么,只得悻悻作罢,传轿往仙寿宫行去。
入了仙寿宫,张太后正坐凤座之上凝眸打量着他。
他拱手一揖向太后请了安,不等太后念他平身便兀自落座。
张太后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不可撼动的威严,道:“站起来。”
“母后......您......”
“哀家让你站起来!听不懂吗!?”张太后拔高了声调,玄珏只得依她的话起了身。
“哀家问你,这几日的早朝,你都是如何上的?”
玄珏站没站相,如同个市井流氓一样抖着腿道:“从前怎么上如今就怎么上,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放肆!”张太后怒而拍案,眉目逼出微微火光,“跪下!”
玄珏岿然不动,张太后更恼了,端直从座上起了身,低吼道:“哀家让你跪下!”
“朕无错,为何要跪?”
“好,好极了!”张太后拿过手边放着的凤首拐杖,赶着步子下了台阶,挥起拐杖就打在了玄珏的小腿肚子上。
那拐杖是金丝楠木做成的,极有分量,一杖挥下去,玄珏便痛得单膝跪地,动弹不得。
张太后丝毫不理会他痛苦神色,对着另一条腿又是一击,迫得玄珏跪倒在地,叫苦连连。
她红着眼眶,唇齿打颤道:“哀家的话你如今听不进去了!你能耐了!你凭着一己之力让满朝文武都在议论你这个皇帝昏庸无能,你想干什么!?你是想让先帝在九泉之下不宁,是想让哀家大义灭亲,联合辅政大臣将你这个皇帝给废了吗?”
玄珏头先里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听张太后要罢了自己,态度即刻软了下来,“母后,儿子知错了......儿子近来纵情酒色之中是误了国政,可这......这也是有原因的呀。”
他吸了吸鼻腔,虚抹了一把没有半滴泪的眼眶,道:“儿子膝下子嗣单薄,如今只有宇儿这一个嫡长子。儿子知道母后对此事一直有心结,所以才会多多宠信嫔妃,想让皇嗣绵延下去。先成家而后立业,儿子也是想让母后安心下来,让国本定下根来,再专心于国事。却不想让母后误会至此,让朝臣们议论至此,儿子......”他呜咽声更甚,抿着唇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儿子觉得心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