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喜迎横财神(第3/4页)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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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出什么高价。名义上金兵带走了两千万两白银,八十万两黄金的各种物品,实际价值可能远不止这点。

    战争暂时结束了,这些东西都得重置。皇帝得有基本的体面,新兴的各大权贵,也必然要效仿前辈搜刮一番。所以奇珍异宝这段时间,价格比金银更夸张,因为这些物件,比金银其实更具有礼品性质。

    同样跟各大古玩铺的掌柜、东家商定了一番后,李慢侯转身往北再次走到汴河上,沿着河岸往东,一路走到了东水门。

    东水门是汴河从东南进入开封的必经之地,来来往往无数漕船,从南方运送海量的物资经这里进入开封城,因此这里的交易十分密集,尤其是大宗商品交易在这里最为活跃,催生了一些特殊的行业。

    沿着城门墙下,有一排鳞次栉比的屋舍,最靠近城门处,有一间屋子,正面敞开,里边一张几案,一个穿着长衫,头戴官帽的中年端坐几案后面,此时竟然还有官员竟坐于其中?

    李慢侯颇有些意外,不过抬头看着敞开的水门也就释然了。北宋城虽然没有被攻破,可是北宋朝廷的举措,可能比金兵亲自搜刮都更加高效,因此这段时间开封城内物价高昂,外地船队玩命的挤进开封,朝廷官员或者有利益掺杂其间,或者为了维持市面稳定,恢复正常生活,加上北方不断传来胜利的消息,以及催问军饷的奏折,朝臣和皇帝才允许城门日夜不闭,一方面可以输入更多的物产平抑物价,另一方面可以收取更多的税收充作军费。

    所以这个官员是一个税官,但李慢侯看着官员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很怀疑他真的拥有收税的基本技能。有两个胥吏模样的小吏,不时将一份份文件送到官员面前,官员匆匆扫过,点头盖印,就算是做完了工作。其他诸如货物点算,都是做实际工作的胥吏跟商人接触,这个官员并不插手,倒也应了他的官名:官监税务。

    李慢侯不是来交税的,他对税监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不断出入官舍的一群人物。正是他们手持一份份文书,进官舍交给胥吏,再由胥吏递送给税监正官。这群人就是交易行业中重要的一环:牙行!

    牙行就是中间人,也叫经纪人,掮客等等,各行各业都有这种人物存在。他们吃的是人脉饭,离了他们外地人初来乍到做生意就寸步难行,这些人中鱼龙混杂,尤其是这种行当,靠关系吃饭,从业者最为奸猾阴险,更不讲道德,一不小心就容易吃亏。李慢侯对这种人天生抱有警惕心理,所以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走向一个看着颇为体面的牙人商铺。

    这是一家交引铺。

    李慢侯走进去后,跟掌柜的聊了几句,对方拿出一张盐引给他看。

    这是一张印刷标准的纸张,上面写着准许运输贩卖食言等官方辞令,纸用的是官府专用的契纸,略微发黄,但韧性很好,很耐磨,地契、房契都用这种纸张。分为两卷,中间留有盖印空白,盖印后,一分两分,前卷榷场官员收走,称作引根,后卷留给商人作为凭证,称为引纸。

    交引铺的伙计之所以频繁出入官舍,其实就是处理跟官员的交割问题,这些人,至少他们的东家,都跟榷场官员有极深的勾连。

    李慢侯打听了一番,这种盐引,一引准许买盐、贩盐116.5斤,价值6贯,这是官方标价,这些交引商给官府缴纳6贯钱才能领取一张,其中不会有水分。但他们给李慢侯开价5贯,说明价格不是一成不变的。

    这印证了李慢侯的猜想,盐引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商业许可,而逐步演变成了一种有价证券!

    北宋前期,乃至之前的朝代,盐引的主要作用是官府专卖制度的一种手段。给商人发盐引,商人才能从盐场领取食盐,而盐场被官府绝对控制。知道蔡京执政,这些情况才开始改变。

    蔡京大力改革了交引方法,允许商人直接向盐场、盐户采购食盐,官府只发放盐引,于是生产、流通阶段,基本都交给了民间,政府大规模从生产中退出,反而大大增加了食盐产量和销量,盐引从过去一种财政补充,迅速升级为北宋最主要的财政收入。

    宋史中记载,蔡京改革盐法后,盐税节节增加,盐税一度高达三千万贯,占了北宋财政收入的一半,后世的明朝,在人口更多的情况下,盐税最多的记录只有二百五十万两银子,盐税大规模流失进了贪腐官员的口袋里。

    由于蔡京的改革,以前商人要贩盐、买盐,必须先在开封领取盐引,然后去盐场采购,然后运到指定地方出售。蔡京改革后,商人往往是去了产盐地,在当地交引铺里购买盐引,然后买盐,到了京城后,就地变卖,如果发现京城盐价不划算,会在京城交引铺再买盐引,贩卖到更远的地方贩卖。

    由于盐商只跟引商接触,经营方式上灵活了无数倍。盐引分长引和短引,短引只能在路州境内贩运,长引却能跨州过府贩运。因此他们长引换短引,短引换长引,十分频繁。由于盐引是标准格式印刷,只要印章制式统一,其实有很大的操作空间,许多引商跟榷场官员勾结,得意从中频繁调换,这些都不是外地盐商能玩得起的,所以衍生出了大量专业经营盐引等官方凭证的铺子出来。

    由于他们能榷场兑换出交引,所以他们往往可以用低于官方的价格出售盐引,标准格式的盐引也变成了一种有价值的信用凭证被更多人接受,许多商人交易中甚至作为货币使用。

    李慢侯跟交引铺谈了一会儿,提出他要的数量众多,对方讲价格一路下压到了3贯钱。不过李慢侯还是不满意,因为有价证券的波动,往往比票面价值要偏离的多。

    只是初次接触,对方又是各种生意行当中最简化的经营证券的金融商人,所以一时间很难探到对方的底线。走遍了城门这里的全部交引铺子,价格大致相当,超过一万贯的话,价格可以压倒3贯钱左右。

    此时天已经很晚了,尽管进出城门的漕船依然频繁,在灯火映照下,热火朝天,可空气中已经带着凉意,街道一望不到头,却没几个行人。

    李慢侯告辞了最后一家交引铺,立刻折返回家。

    过了上土桥、下土桥,接着来到内城里的相国寺桥旁,突然听到一阵阵琵琶声。

    此时天上明月高悬,倒影在河水中被水波震碎,散开一片片宝石样的碎片。水面上空空如也,四周寂静无人,不远处相国寺高大的建筑威严,声音明明就在跟前,却找不到来源,而且琵琶声中似有一股悲凉。

    这让李慢侯心里发毛,转到桥旁往下看去,果然桥底藏着一艘小船。

    叫了两声,船舱中钻出一个光脚的野丫头,琵琶声也停了下来。

    “是你弹得琵琶?”

    李慢侯问道。

    丫头摇头:“是我家小姐弹得,客官可是要听曲?”

    李慢侯这才注意到,藏在相国寺桥下阴影中的这艘小船,竟是一艘画舫。汴河上画舫众多,大多是青楼的画舫,也有一些歌女私营的,甚至有一些只会做皮肉生意的船女。这艘船的主人恐怕就是这样的情况,开不起青楼,姿色又入不了青楼,或者年长被青楼逐出等等。

    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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