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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霎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一齐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程天羽也不例外,只瞧一眼立时虎躯剧震,泛起明艳震撼的感觉。
那是一张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和冰肌玉肤,使人不敢逼视的脸。
鬓发整理成弯曲的钓状,云鬓慵梳,轾薄透明,缥缈如蝉翼,浓黑如墨的秀发只用一枝白玉簪挽住固定在脑后,衬得脸sè晶莹、肤光如雪,秀丽如弯月的长睫毛下修长明朗的美目含情默默,美得教人扉息。
修长优美,纤浓合度的娇躯,配上一领薄薄的白襦纱衣,长裙曳地,领袖均镶有黑线绣成的锦边,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饰物,却比任何姿sè略逊于她的女子华服浓妆要好看上百千倍,有种超乎众生,难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美态。
苏静思由两名俏婢搀挽着,婕娜多姿的拾级而下,悠然步入厅堂,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美丽女神,映着窗外透入的明媚阳光,就像一轮皎洁的明月,清傲幽冷、慧质兰心,犹若玉女披拂霞雾,凌波出尘,雅逸不可方物。
婷婷袅袅间垂在两旁的一对广袖随风轻摆,衬托出仪态万千的绝世姿容,其风华绝代的神采艳sè,即使以程天羽前世的广博阅历,亦生出自惭形秽之感,遑论厅中这些一辈子可能连洛阳城都没有离开过的纨绔子弟。
“武公子,把剑收起来好么。”苏静思先向众人敛衽施礼,然后步态轻盈的走到武玉树身前丈许处,颔首轻颦:“剑为凶器,遇之不详,可要坏了静思献艺奏曲的雅兴哩。”声音不大,却如碎玉击珠一般,清冽得足以动人心魄。
武玉树本来憋了一肚子火,这时给苏静思能摄魄勾魂的剪水双瞳扫过,立时把喝程天羽的仇怨忘得一于二净,所有怨慨全给抛诸到九宵云外去了,连声致歉道:“是、是,在下鲁莽,还请静思大家莫要见怪。”赶紧把剑归入鞘中。
程天羽眼尖,冷不丁瞥见武玉树眸中闪过一丝异芒。
(这么,这小子在捣鬼?)
程天羽微微一惊。
要知干审计这行察言观sè是不可或缺的本领,清账、查账、审帐时当事人的表情哪怕只有小小的变化,在一个优秀的审计员眼中就能成为洞悉真相的契机,程天羽既号称“建国以来最杰出的反腐奇才”,这点玩意又岂能瞒得过他。
“程四少爷。”
就在这时,苏静思幽幽别转娇躯,美眸朝他飘来,秋波流转,露出个迷人至极的笑容,两个小酒涡若涟漪般荡漾于玉颊上,香唇间现出编贝般雪白整齐的皓齿,柔声道,“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想来您是深知其中三味了。”
程天羽远远瞧着苏静思,当时便惊为天人,只觉她轻身玉貌,绝殊离俗,风姿艳sè胜过前世所见的任何女子,不觉魂为之销,这时听她言语间暗讽自己故意撩拨武玉树动怒,非但不觉生气反有种“看得起才指责我”的殊荣,微微一笑道:“不敢当,在下只是感于静思大家风华绝代、韵致天成,令人清俗蔽息,一见难忘,如是以花形容,众香国里当为那傲寒之梅,岂敢以刀兵之物亵渎。”
满场宾客皆是一愣。
开玩笑吧,这样文质彬彬的话是京中第一纨绔子弟、素以不学无术、xìng情乖张的程四少爷张张口就能说出来的?
苏静思亦微感惊异,面上却不动声sè,兰指一掠鬓发,只是浅笑轻轻:“四少爷过奖了,静思愧不敢当。”言毕不再搭理程天羽,轻移玉步走到大堂东首为她特意安置的软塌处,盈盈落座。
翩跹楼大老板吴科伟站了起来,朝四方团团一揖,朗声道:“静思大家琴艺超凡、冠绝当世,此次……”
“等等!”一声冷喝当空响起。
竟是武玉树出人意料站了起来,大手一挥截断吴科伟的话。
“武公子……武公子有何见教?”吴科伟经营风月生意已有二十余年,为人圆滑事故,一惊之后连忙堆起笑脸,拱手问道。
“听说你是以‘广陵散’古谱相赠,这才请动静思大家芳驾,来千里迢迢的来翩跹楼献艺演奏,对吧?”
“是,正是。”说到曲谱,吴科伟微露傲sè,朗声道:“广陵散乃上古名曲,自晋人嵇康为司马氏所杀便告失传,老夫穷数载之力,遍访天下……”
“行了,本公子问什么你答什么,其他的不用废话。”武玉树冷冷道。
“是,是……”吴科伟战战兢兢的抹了把汗,连声答应。
别看他是翩跹楼的老板,在洛阳城里大小也算是一号人物,其实和大多数生意人一样常年活在四大氏族的夹缝中,这边得罪不起,那头也招惹不得,尤其是武玉树这种眼高于顶、骄横跋扈、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能奉承支应着就奉承支应着,唯恐一时说错句话,犯了武家大少爷的忌讳。
(猪头彪吃饱了撑得,问这些想干什么?)
程天羽微觉诧异,一时却看不透其中关节。
秦英忽然“咦”了声。
“怎么了?”
“张子翔!”
“谁?”
“武阀三大智囊之一的张子翔。”秦英横眼一瞥,程天羽顺着他目光好奇的望去,但见武玉树身后站着一位身量高颀,相格清奇的中年道士,颚下蓄着三缕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心中暗笑:智囊?哼,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吧,不然怎么连我信手拈来的挑唆之计都识不破,坐看你看大少爷当场出丑呢。
“我且问你,广陵散曲谱是否已赠给静思大家?”
“是,静思大家刚来京城,我就……”
“据本公子所知,静思大家是五天前到的洛阳,既然曲谱已经入手,那就变成她‘欠’翩跹楼一次演奏,外带小住十天,没错吧。”
“啊……对、对。”
“静思大家。”武玉树转过身来,面向款款坐于高台前方的苏静思,满脸肥肉褶子一抖一抖的,挤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内中透着令人心悸的yín邪芒光,“您是闻名天下的帝阙琴仙,应该不会出尔反尔,轻易收回自己的承诺吧。”
“这是自然。”苏静思淡淡答道。
(糟糕!)
程天羽猛然醒觉,瞬间意识到武玉树……不,张子翔的诡计!
——就猪头彪那脑子,焉能相处这样狡诈jiān滑的手段。
张子翔……哎,一时眼拙,失算了!
“好!”武玉树猛地一拍桌子,仰天大笑,“诸位都进回吧,翩跹楼我武氏一族在此买下了,静思大家这一曲……就由我们武家四少来单独享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