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山之力(第1/1页)遥木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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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星满布,夏夜的风凉快得让人不想回屋。靠在围墙外的三人,却不像其他农户在自家门前铺张席子就睡着了。

    一块大石头被安放在田真与岳莲相隔的空间中,柴盛坐在他身旁望着夜空似乎有心事,田真则耳朵贴着墙壁在探听围墙内的动静,唯独岳莲心情颇好地在哼着曲。

    “烦死了!大姐请你不要再吵了——那个大叔真小气,只让冰玉一人留宿。”

    “里面除了小女孩的笑声之外不是很安静么?你担心什么?”岳莲捡起一粒小木头打算投给田真,却不小心投错了人。

    被小木头碰到手臂的柴盛转脸望向岳莲,“你们俩别像小孩子似的。那位大叔不是有给我们饭吃么?换做你家有群陌生人要借宿,你会毫无顾虑地立刻答应?”

    田真沉默无言,继续侧耳倾听。岳莲也继续哼她的小曲。

    屋内的笑声停止,转瞬之间从围墙上跳下来的安冰玉吓了他们一跳。话也没说上半句,就拉着田真跑到了院门前,“你在这等等。”只见她又爬进围墙内,将院门打开,“快点进来。”

    看着她那多此一举的行为,“你就不会直接从院门出来么?”

    安冰玉又拉起他的手,边跑边回话:“我没住过这样的房子,急得一时忘了。”安冰玉以前住过的房子只有栅栏围住,进出院子她不须开门。

    跑进屋内,田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恐怖姿态的影子落在墙壁上,田真心中的疑惑:他女儿在吸他父亲的血?

    小女孩咬着他父亲的左前臂,神sè如发疯的小野兽般,身体在抽搐。

    田真被迫俯下身子凑到父女近前,未经自己同意左前臂已经替换了大叔那满是牙印的手臂,被小女孩咬着。这一切都多亏了安冰玉。

    “冰玉你被他们下药迷惑了么?这样来害我。”田真紧瞪着安冰玉。

    安冰玉控制了田真的另一只手,“大叔手上有很多牙印,好可怜。”

    “什么?”就在这会儿,小女孩的嘴松开了,她呼吸平缓地阖眼睡去。

    “冰玉,谢谢你!其实根本没有必要麻烦这位少年。只是最近我女儿的病发作较以往频繁了许多,所以手上的旧牙印还没消退。”

    眼前是慈爱的父亲抚摸着女儿额头,之前以及现在的画面深深地震撼了田真,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没关系,再需要用到手,尽管来找我好了。”

    多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呀。站在门外的岳莲眼睛发红,深吸了一口气。

    已进屋去的柴盛问道:“她多久发病一次?”

    小女孩的父亲回忆起来道:“自从她两岁时的一场大病后,每隔几个月就会向方才那样。只是最近发病次数频繁了起来?”

    “柴盛你会治这病?”田真问道。

    “不会。只是以前见过有个小孩患过类似的病,也不怎么吃药却随着年龄的增长好了。”

    “这……。”田真想问:这不会是安慰话吧?忽然他又停止了追问。

    平整干净的木地板上放着一盏油灯,四岁的小女孩偎依在父亲身旁,嘴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睡着了。

    已经被允许进屋休息的其余三人,各选了个位置躺下休息。风透过开着的门吹了进来,却没有之前那么凉快。

    平躺着摸着自己手臂上的牙印,田真在回忆与他父亲有关的信息。他母亲时常提起,却因为当时年纪太小而记忆模糊。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光,他多半记起的只是用眼睛看见的事物。而他的姨母一到他谈起他父亲,就会将话题转移到了他姨父的事上,似乎是想让他去找姨父。对于他父亲,从姨母那获知的只有一个名字。

    次rì在两父女家吃过早饭后,四人向父女二人辞行。

    大叔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拿着农具,道:“反正我也要下田干活,让我们送送你们吧。”

    一路上与那位大叔闲聊中得知,现所在的地方已经离责乡几座城之远。岳莲的不可置信声连连不断,“怎么可能?!只是走过了一座山而已呀……”

    ………

    肃穆的建筑内,整洁的房间里。

    “上官医师,孙毅行什么时候能康复?”问话的人是司马季淳。

    端庄大方的中年妇女回道:“慢则一年半载,快则五十天以内。”

    “那要如何才能快呢?”

    “如何才能快?!”歪歪倒倒地靠墙而立的孙守路放下竹筒,走到睡榻边,一巴掌拍到孙毅行头上,“快起来,还装死,想偷懒?都把你养这么大了,还想让我照顾你?”

    司马季淳喝道:“孙守路,上官医师在这。你不得无礼!”

    “上官医师?我还真是托您的福才有这么一个好儿子呀!”孙守路装模作样地拱手拜了几拜。

    “孙守路你喝得太多了。”司马季淳想将他推出房外。

    中年妇女面露慈容地微笑道:“没关系!只要信念是一致的就行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

    “孙毅行,不要光在那里雕竹簪,我的衣服补好了没?”孙守路又是满身酒味地进到孙毅行房间里。

    “补好了。”孙毅行放下手中的工具,恭敬地将补好的衣物双手捧给孙守路。

    孙守路拿过衣服望了两眼,丢在一边,又问:“饭煮好没?”

    “我现在就去做。”

    望着孙毅行出去后,孙守路瘫倒在在他的睡榻上。

    “真是令人羡慕!”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孙守路转脸一看,对着靠在墙脚边架着腿的司马季淳问。

    司马季淳伸了伸懒腰,“我一直都在这,只是你没注意到罢了。”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留在父母身边是多少孩子的心愿?”孙守路坐起翘着二郎腿,又是一口酒。

    司马季淳只是笑笑,没有再对他自己的问题作进一步的探究,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孙守路身上,“你自己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我?”孙守路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幅壁画旁,指着壁画上的图像,“因为它跟孙毅行,我是会折寿的你懂么?”

    司马季淳不懂,因为他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司马季淳有时候既不想去了解自己的事情,也不想去知道别人的事情。

    静静地欣赏着rì月光辉下的一切,以及每天一个美梦,是他目前最向往的事。“躺在月光下,做一个美梦,安心地等候第二天的rì出……”

    孙守路坐到司马季淳身边轻声的问:“喂,孙毅行怎么比以前更呆了?”

    司马季淳声音同样轻地回答:“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对他施的药力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