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狼(第1/1页)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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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狼来自醴陵鳖仙村万花园组,听村名,让人联想无限。他也把它成长的地方吹嘘成一个河里爬满王八,山上开满鲜花的可以和九寨沟媲美的美丽村庄,说生在那里的人,王八当泥鳅吃,个个jīng神饱满,身强力壮;村前村后,百花环绕,河水相伴,纯天然的比公园还要美丽,说他村里人,一个比一个寿命高,没搞计划生育那会生的娃一个比一个多。他坐在座位说得时候,表情坚定,目光虔诚,再加上强有力的手势,同学们纷生羡慕之意,说他长在了好地方。不过我还是有点疑窦:这么好的地方,那些跑东跑西的驴友不是都白混了?就是他那里的父母官无能,守着一座金山银山,不知道怎么用。瞧他那身子骨,除了皮肤常年累月把维肤膏当成护肤品用,而变得白嫩些,骨架子较瘦子宽大外,一点也没看出把王八当泥鳅吃的灵气。

    后来在株洲实习的时候,我和小米饭,又又到他那里走了一遭。坐了几个小时车到了他那个镇上,又步行了个把小时终于到了长期憧憬的村里,这是南方极普通的小村庄,一路上除了一棵树干歪歪扭扭的老茶树缀着几朵不起眼的白花外,再无鲜花的踪迹,他家门前倒是有条小水渠,我和又又捣鼓了半天只抓到小拇指样的泥鳅,哪有王八的影子。又又恨恨地说:哪里是什么鳖仙什么万花园?纯粹是一个鸟不拉屎,树不开花的旮旯之地!我们气愤地把老狼锤了一顿,老狼涨红着脸,搓了搓手解嘲道:鸟!快要入冬了,当然看不到了!

    老狼最大的优点是豪爽,生活用品都放在明处,不像鹤田老抠似的都锁进皮箱里。同学向他借这借那,一点也不婆麻,爽快地答应。后来同学发现,其实能向他借的东西并不多,洗衣粉肥皂牙膏他也是东凑西凑。其它东西都可以用量词“二”来计数:内裤两条,袜子两双,衣架子两个……(真不知平时他是怎么晾衣服的),他唯一把豪爽落到实处的是吃饭的时候,有时他端来一碗花生米炒鸡,室友纷纷起身,分享一份子,到最后,只留下一鸡屁股倔强地蹲在米饭上,他骂娘几声,咕噜地伴着剩汤下肚,以后还是乐此不疲。

    过几天,班上班干部选举。小学到初中,我一直担任班干部,除了两届劳动委员外,其余都是担任班长,班长名头很响亮,但我还是怀念我担任劳动委员的rì子,碰到挑沙子填cāo场修马路啃山林的时候,我只需带上笔记本给同学划“正”字分劳动区域瞎指挥即可。碰到略有心仪的女生不管她挑二分之一还是三分之一,全打满筐算,有时还暗暗多划一杠。要是那些看上去有点不顺眼的男生,就

    算沙水堆得溢了出来,还是算一筐,三分之二的毫不犹豫给半筐计。这就好比现在的小煤窑里过称的师傅,你烟发的勤,不要说你里面有煤矸石,就是掺杂大石头也会视而不见,要是你不灵晃,鸡蛋里也会挑出骨头不可。做事情有时就是这样!

    我其实不喜欢班干部。那时担任班干部主要标准就是要成绩好,班主任作为一个掌门人,要时时刻刻了解学生的学习思想动向,以及暗地里做的事情,光靠他一个人是万万做不到的,于是他必须在学生中培养一批亲信散布在学生当中,时时向他汇报情况,以备做出相应惩戒措施。这好比明朝的东厂西厂,皇帝老子坐在金銮殿里,朝廷内外情况一目了然。而且老师还忽视了一种情况:如果这个班级撒野的学生太过强大,班干部想管也不敢管,最后导致的结果是,只能拣那些软柿子供了出去。而我了,天生同情心很浓烈,看到别人本来就学习不好、老实巴交、受人欺负,怎么还能忍心让他再受老师的惩罚呢?于是每次我值rì汇报早晚自习情况时,都用某些人代替具体名字。老师于是批评我没有原则xìng。现在想来,原来从小我就养成怕得罪人的xìng格,延续到现在,只是当时用同情别人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这种先天的缺点,在很大方面制约了我的发展。

    现在的学生干部评选标准又有了很大不同,成绩不是第一位了,素质教育引入了教学,而素质评价有很大的主观成分。从小学开始,学生就以当上班干部为荣,强爸手下不能有弱子。我外甥弄个小组长当也屁颠颠的,说手底下管了几个人,每天他们都会多带一份零食来巴结他。到了教师节,他不忘了给老师买一束鲜花,到了过年,闹着要给老师去拜年。

    不出所料,老狼因为自荐开会的壮举,高调当选了班长,鹤田进入了学生会,当上生活部长。这对我以后的校园生活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根据需要和可能,经过商讨,我和老狼分管打早餐,每天轮流值rì,因为一个人要打三个人餐,打的东西只能是包子馒头花卷易于手端的东西。等到我们三个觉得吃膩的时候,就只好各自去打粉条和稀饭调节一下。而鹤田呢,因为要去维持学生打饭打开水的秩序,享有插队的特权,便总揽了打开水的任务,开始时候,他觉得一个人打开水让我们占了便宜,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我和老狼苦口婆心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说教,直接露骨的赞扬是其能力的体现,他还是不干,最后在我和老狼答应等他值勤回来后再一起共用早餐,才勉强答应。这时候我和老狼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鬼东西怕我们在没有完全吃饱的时候把他那份也干掉。老狼不禁感叹一声:真他X的谨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