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陆谦(第1/1页)今古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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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生无床可睡,只能把蜡烛点起来,想要跟公孙胜“理论”。

    烛光亮起,黑暗散去。

    白月生正想指着公孙胜破口大骂,却看见,屋子里除了他手中的一支蜡烛以外,空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没有床,没有家具,没有公孙胜。

    刚才,还明明听到公孙胜在说话,这支蜡烛还明明在桌子上放着,但现在,为什么除了白森森的墙壁,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月生心惊肉跳,再加上很久没睡觉,jīng神脆弱,眼瞧着这诡异的场景,一口气没喘上来,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意识再次清醒过来,已是三天以后。

    依然在地上躺着。

    白月生尚未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公孙胜的声音:“滋味如何?”

    白月生闭着眼睛,长出口气:“代我问候你的祖宗们!”

    耳中,突然传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包围起来!”

    只听到,十多个人冲进了院子。

    白月生睁开双目。

    阳光刺眼。

    雨后似火的骄阳下,五个气势汹汹的禁军闯进了屋子。

    用长枪逼住了白月生的咽喉和手脚。

    紧接着,又走进一个身穿便服的男人。

    三十上下,双目炯炯,太阳穴高高隆起。

    “你是白胜?”男人声音冰冷,“绑起来!”

    容不得白月生挣扎,就被一条绳子结结实实地五花大绑起来。

    “罪犯白胜,勾结犯官时文彬,将五十八名无辜百姓殴打致死!圣上闻听,震怒不已,特命我等前来,拿二犯上京,交开封府查办!”

    白月生蒙头蒙脑的:“你说什么呢?——公孙胜!”

    没有公孙胜。

    屋子里,一如往常,有床,有家具,还有蜡烛。

    就是没有公孙胜。

    “干什么呢?”王英在院子里喊道。

    “休得喧哗!——将白胜带走,押上囚车!——矬子,你干嘛?”

    王英挡住了去路:“你们干嘛?”

    “怎么了这是?”安道全晃悠过来。

    “无关人等,让开!不然,立诛!”

    “你谁啊?”王英依然拦着去路。

    “奉旨捉拿‘殴打百姓致死’一案之要犯时文彬、白胜,开府仪同三司高太尉麾下,六品钦差,陆谦!”

    陆谦?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枪戳死的那个陆虞候,陆谦?这孙子不去祸害林冲,他跑来这儿祸害老子来了?还他妈六品钦差?

    “公孙胜,老子同意了!”白月生害怕了。细一想,陆谦刚才说他跟时文彬勾结打死了百姓,这是明目张胆、毫无羞耻的陷害啊!我一个小草民,屁事也没干,就让徽宗也听说了我的名字了?这要让他们弄上京城去,肯定活不了啊!没辙了,只能求助于公孙胜。

    奈何白月生喊了半天,公孙胜非但没出现,他还被禁军捂上了嘴巴。眼看王英和安道全怒目圆睁,就要跟这么多禁军打起来,白月生是既感动,又心痛——他二人,怎么能打得过这么多禁军?

    剑拔弩张。

    却听得外边一阵sāo动。

    烈马长嘶。

    张叔夜穿着睡衣、光着脚、骑着马就奔进了院子。

    铁青着脸,下了马,大跨两步,一把搂住陆谦的脖子,劈头盖脸就打了上去。

    “都别动手!”陆谦抱头鼠窜。禁军不认识张叔夜,但他可见过这位四品知府。他从汴京来到郓城,虽然带着一百名禁军,但路过济州的时候,比起杨戬的商贾打扮,他做得更像是偷渡的,带着那一百号人,大路他都不敢走,专门挑羊肠小道,翻山越岭,一路上宰了三头老虎、二十八头狼,重伤了十多个禁军。他这么又杀狼又屠虎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躲这个比虎狼还要凶猛千百倍的、护犊子的张大人。一直到了郓城,陆谦也是鬼鬼祟祟提心吊胆的。谁成想,他刚把白月生绑上,这位张大人就闻风而来了。

    只见他衣服和鞋子都顾不上穿,单人匹马就连夜奔到了郓城,见了陆谦,二话不说逮住他就打,陆谦哪里还顾得上白胜?

    夺路而逃。

    把那帮一路上跟着陆谦担惊受怕的禁军吓得,“这就是张知府?赶紧跑吧!”。

    百名禁军,如cháo而来,如cháo而去。

    陆谦顺着大街,朝城门方向没命狂奔。

    “这叫什么差事?我不干了!你们谁想当钦差谁就来吧!什么鬼地方啊!”

    尚未奔到城门,却见远处的天空上尘土飞扬。

    上千名济州官兵呼啸而来。

    陆谦一屁股坐在地上:“高俅,我cāo.你祖宗!我说我不来,你偏让我来!你怎么不自己来啊!”

    午后。

    县衙大堂。

    鼻青脸肿的陆谦缩在角落里,望着穿上了官服的张叔夜,满脸的幽怨:“张大人,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啊!”

    “奉谁的命?”

    “奉圣、圣上的命。”陆谦半点底气也没有。

    “圣旨呢?”张叔夜伸出手,“把圣旨请出来!”

    “没……没有……是口谕……”

    “我凭什么相信你?休要废话!给我趴那儿去!——没听见?还要本官恭恭敬敬地请你趴着不成?陆大人?”

    “不敢,不敢……”

    陆谦乖乖地站起来,走到大堂中间,四脚着地,趴在了地上。

    张叔夜抄起一根水火棍,朝着他的屁股就狠狠地揍了下去。

    陆谦咬着牙,瞪大了眼睛,yù哭无泪。要论单打独斗,张叔夜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但要论群殴,他那一百个跟虎狼战斗了一路的伤残禁军,就不够张叔夜半口吞的了。

    张叔夜把陆谦打了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王英在堂下看着,又是拍手,又是叫好,又是吹口哨,还时不时往嘴里塞一粒润嗓子的药丸,把个安道全给愁的:“你别光吃行不行?给钱!赶紧给钱!你吃了我三十九个了!我真不明白,你这是看打人解恨呢,还是吃我的药解恨呢?”

    王英不搭理他,自顾自喊道:“张大人,让我也打两下呗!我保证,三板子下去,肯定把他脑浆子给你打出来!”

    “你要疯啊?”时文彬急忙捂住他嘴巴,低声道:“朝廷命官,是谁想打就能打的?你要想打,等半夜没人了再说!”

    张叔夜打了大半天,陆谦除了刚开头“奉命行事”一句话以外,愣是半个疼字也没喊过,眼看着就要昏过去了,张叔夜才停了手,把水火棍随手一扔,坐在椅子里,轻轻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陆大人,你既然来了郓城,那就暂时先住在这里吧!等这件案子彻底查清了,本官再亲自送你回京!——宋江,听说你家里挺热闹的?陆大人就交给你了,好好招待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官唯你是问!”